墙根儿一溜装着水的塑料瓶,花花绿绿的,瓶子是江川从河边垃圾堆里捡的。南向军看到了,惊悚地骂了起来:“小子你过来!你他妈从哪儿弄来的?碰到嘴里过了吗?”
江川翻了个白眼:“捡的,我放嘴里干嘛,厨房有喝水的瓢儿。”
荷官把他抄起来放在车顶,皱眉嘀咕了一声:“你身上都馊了。”
南向军把屋子里外检查了一遍。他临走的时候切了电源,该清理的东西也都清理了,只厨房被江川弄得乱七八糟的。他松了口气,走到车边说道:“奚云你先待一会儿,我送这小崽子回去。”
“我送吧。”名叫奚云的荷官淡淡地说道,“我不想等人。”
南向军:“你不熟悉路。”
奚云:“大路还是会走的。”
他的确不是个会等人的,而且屋子被江川弄成这样要重新收拾,南向军不再强迫,说道:“那好。你拐个弯回家把池子弄起来,到了西塘口,你让池子送这小孩儿回家,你别去。”
奚云笑:“你对你儿子可真好。”
五点都没到,南西池被奚云从床上拎起来的时候还在梦里吃鸡腿。他被奚云塞进车里,嘀咕了一句“我的鸡腿儿”,江川激动地扑过去。
南西池躲闪不及,在狭小的空间里被一团臭烘烘的江川扑了个满怀,差点直接把梦里的鸡腿给熏得吐出来。江川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鸡腿儿在哪儿?”
南西池奚云:“……”
回西塘口的路很远,奚云又不熟悉路。他连问都不问路,直接往前开,看到岔路就朝左拐,开出老远不对劲儿了,再返回。
后座上原本放了一个大号的手提箱,被穷极无聊的江川打开了。各种赌具,他只认得骰子和扑克牌。他拽着南西池的衣服,把扑克牌送过去,说道:“我们来玩。”
奚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那天的牌,你是怎么猜到的?”
江川:“看出来的。”
奚云拍了拍副驾的座位,“过来。”
江川爬过去。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一副牌,和别的纸牌都不一样,背面的花纹简洁而精致。有些旧,但边角都是整整齐齐的,没有卷起来。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随意地洗着牌,洗好了,随便抽出一张伸到江川的面前:“能看出来是几?”
江川摇头。
奚云又随便抽了另一张牌,“哪张更大?”
江川指向其中一张。
奚云把两张牌翻转过来,挑眉:“2比a大?”
江川理直气壮:“斗地主2最大!”
奚云轻笑:“傻子吧你。”
他笑起来也有一种薄凉感,冷淡而又远离一切。两个人玩牌玩了一路,最后南向军打电话过来问:“找着路了么?”奚云这才收了跟江川玩的心思,加速到了西塘口。
远远看到了人,他就把车停住了,丢了几张钞票给南西池,说道:“你找个三轮车送这小孩回家,路上有卖鸡腿的,就买点儿,你们俩吃,嗯?”
到了熟悉的地方,江川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了,他冲一脸莫名其妙的南西池勾了勾手指,说道:“快下来,我们去买鸡腿儿!”
这一年的南西池八岁,眉眼和南向军有几分相似,大约是小孩的缘故,更清秀一些。他跟着五岁的江川在西塘口的巷子里乱窜,看到什么好吃的就买点儿,最后甚至忘了奚云还在等着自己。
等他想起来,抛下江川跑回去的时候,奚云的车已经开走了。
南西池:“……”
南西池有点委屈,却也没哭,想要回头找江川。走了一段路,看到迎面一群吵吵嚷嚷的大人,领先一个怀里抱着江川。
江川看见南西池就喊了起来:“他送我回来的!”
南西池:“……”
这群大人把南西池围住。蒋莉脾气急,嘴皮子溜,弯腰对着南西池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在哪儿看到川子的?”
噼里啪啦,砸得八岁的南西池一顿发懵。
江川喊道:“我们一块儿买鸡腿的!”
南西池知道奚云的身份,但他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说出来。江川这个二傻子什么也不知道,连自己待的地方都说不清楚,现在满脑子就是吃好喝好,顺便日死江国栋。
这十几天里,江国栋过得也很惨。好不容易带一次娃,就把娃给带没了。靳敏也生气,但是脾气软了一点,而蒋莉比谁都着急,看到江国栋就一边打一边骂:“川子不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你就不会心疼是吧!”
江国栋闷头挨揍,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他整天被靳敏娘家的人追着要孩子,没办法单独溜去赌博的那个房子,又觉得那天那么多人,江川不会一个人留在那里,一定是跟着谁走了。
谢天谢地江川回来了,但江国栋还欠着两万块,没弄到钱之前,那边是不会让他再上赌桌的。
这个时候的江国栋,工作还没有丢,只是工资很低,赌桌上的一局都不够。他安生地待了几天,等弄丢江川惹怒全家人的这事儿淡了些,便又生出了去赌的心思。
拐弯抹角地从公账上弄到了一笔钱,江国栋又跟奚云那边的人联系上了。他牌运一向很差,又特别冲动,没几下就输光了。私设的赌场,有老大坐镇,规矩特别大。江国栋再次欠了一笔债,上不了赌桌又舍不得走,就在旁边看着。
结束的时候,奚云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下次你带着你那个儿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