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老道在一旁沉默不语,突然问道:“你们都是被他引来的吧?”
陶惜年想到了什么,说:“道法大会就是个幌子,他想引修道之人前来冀州,吸取他们的修为。原先寺里的高僧都被他以各种手段弄去舍身自焚了,寺里没人制得住他。”
寇怀摇头道:“三十来位道友,不乏道术高明者,都被他吸了去,我们更对付不了,这该如何是好?如今写信给师父怕也是来不及了……”
陶惜年倒是难得地清醒,他道:“且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如今道友们惨遭毒手,城里的百姓也状若癫狂,他这么做,究竟为何?”
轻尘道长颔首道:“小陶道长有理,无论是谁,做事情总要有个缘由。”
☆、第026章 出兵
陶惜年接着道:“难不成他想吸尽全城人的精魂,将自己炼成大妖么?这种方式太恶劣,一定会惊动上面,就算炼成,也很快会遭天劫。这一点,他应该清楚才对。况且,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他原可以吸食那些狂症之人的魂魄,却并没有。”
寇怀低头想了一阵,说:“我也不明白,他吸尽道友们的修为也就罢了,何苦将平民百姓也搅进来?平民百姓没有修为,只有用妖法吸取魂魄才有助于修炼,且一定要大量吸食才能达到效果。正如惜年所说,若真的在短时间内将全城人的魂魄都吸尽,一定会惊动上面,他得不偿失。”
陶惜年想到轻尘道长丢失的三清铃,几乎觉得他方才最坏的猜测是对的。那人弄出这般多的狂症者,不是为了吸食魂魄,那便是用来当活走尸控制了。活走尸不光他们不能杀,就算朝廷来人也不能轻易拿这些无辜百姓开刀。
脚步声传来,陶惜年回头,一身白衣的见素已经回了。方才他们说的话,见素也听了一些。他道:“我将玄妙观圈了起来,诸位近日不用担忧。我辈在这种时刻,是不该贪生怕死的,应当下山去与那妖僧斗上一斗。只可惜,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陶惜年问:“见素道长,那妖僧法庆在冀州为僧已有多年,道长也一直在冀州城郊玄妙观中修道,就不曾探听到什么吗?”
见素微微摇头,道:“贫道极少下山,也从未去过天界寺。不过……前些年冀州城崇佛之人绝对不像如今这般痴狂。要说有异,大约也只起于去岁。”
陶惜年想到之前陆禹与他说的话,问:“陆兄去打探过,冀州城里的老人也说这股崇佛风气是自去岁开始的。那在此之前,法庆为何没有动作?”
陆禹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他方才昏迷之时,便隐约听得几人说话,心下焦急,便强迫自己快些醒来。他轻声道:“我们先去……再查查这法庆的来历,说不得……说不得他是被夺舍了……”
寇怀点头道:“我与惜年改日便化形下山去,再打听打听这法庆。你快歇息,我去熬药。你且跟我说说,需要哪些药材?”
陆禹说的,正是陶惜年想的。法庆很可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法庆了,而是换了个魂魄,变成了妖僧。至于他究竟想做什么,陶惜年猜不出来,只能等。
他叹了口气,阿柏还在院子里等他,看来至少今日是等不到了。他动手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用的是最简单的字,阿柏看得懂。写完后,他翻出一张符箓,右手挥了挥,化作一只白鸽。陶惜年将纸条绑在信鸽腿上,将它放飞了。信鸽会飞到阿柏那里,告诉他自己的行踪。
他看着眼前的一叠空白符箓,突然想给元遥写封信。先不说他的法力不能将幻化的鸽子送得那么远,他就连元遥如今在浮山还是在洛阳都不清楚,鸽子怎么能找到元遥呢?
洛阳,北魏宫城。
宫闱中,衣衫华丽年轻美貌的女子抱着四五岁的熟睡孩童,正低头看一份奏报。她眉头微蹙,道:“冀州妖僧法庆、李归伯造反,崔伯平乱不成,败死,请求朝廷出兵。冀州来的急信,崔大夫,你怎么看?”说罢,抬起头来,将这奏报递给眼前人。
这女子便是当今北魏太后胡太后。自先帝驾崩,她从贵嫔成了太后,又因圣上年幼,常常代为批阅奏折。
但朝中之事并非她一人说了算,还有几位辅政大臣,这崔光便是其中之一。
崔光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弱,但双目炯炯有神,擅谋略,是当朝右光禄大夫,更是太子少傅,如今太子继位,他便是帝师了。他道:“太后,冀州之事并不简单,若造反的是一般人,崔伯平乱足矣。而从近日收到的急信表明,这法庆等人似乎会些妖法。”
“妖法?那便从平城、洛阳的道观里寻几位高师如何?”
“太后英明,不过,在此之前,需从军中寻一位主将领兵前去。”
胡后思忖片刻,道:“元澄将军、候刚将军如何?”
崔光回道:“两位将军功绩累累,朝廷派他二人去对付一个小小妖僧太过隆重。”
被驳了意见,胡后也不恼,问:“依崔大夫看,该派谁去领兵平乱?”
“元遥。”
“元遥?”胡太后皱了皱眉头,从一堆折子里翻翻捡捡,“哀家记得这位小元将军,写过两次折子,请求解任。一回是先皇在世之时,另一回则是几月前先皇驾崩。”
崔光道:“是三回,还有一份在微臣处,微臣与他交谈良久,拦了这折子没交上去。”
胡后停止了手头的动作,不再找元遥的那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