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闻言面上平静,不显诧异,只是道:「阿韶对太子,似乎多有防备?」
钟韶也不瞒着苏墨,便道:「我总觉得,太子看着我时眼中带着算计。」她说罢,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毫无依据,因此又添了句:「而且我们与太子的立场不合,他令人算计与我也是寻常。」
苏墨多看了钟韶一眼,却也点点头道:「就此事而言,确实于太子有益。」
说过这一句,苏墨便细细解释道:「他虽储位稳固,然因出身并不算高,早年间也未闻贤名,因此几位皇子心中都多有不服。而除太子外,几位皇子母家皆是势大,如今盘踞朝中,虽看似安稳,不过是因为没有觅得良机罢了。一旦有机会,第一个站出来与太子作对的绝对不是阿娘,而是那些人。」
看一眼钟韶,见她听得认真,苏墨便又道:「太子并非庸人,对此自是心中有数。这些年他虽然没什么大动静,却也在蚕食几家势力,可见心里是忌惮的。三皇子前几月得罪了他,他借故已经打压过三皇子一系了,如今瑞王也算是自己将把柄送了出来,他自然也不能放过。」
说到此,钟韶便自然而然的接了口:「瑞王不贤,强抢民女乃至草菅人命,此事一经查实便足以另他失去威望民心,与储位彻底无缘。而若是我将此事查证,瑞王必定记恨与我,乃至我身后的贵妃公主,届时双方对上便是互耗,与太子而言便是一石二鸟……」
钟韶如今已不想太子是系统宿主一事了,只将他当做正常人来思量。一则她从未在太子身上听到系统的声音,二则太子的所作所为她实在看不出哪里是在刷好感度了?若是他真是系统宿主,那好感度一定是负值,而且肯定负得相当难看!
苏墨见钟韶明白,便也不再继续,她问道:「那阿韶觉得,此案当如何处置?」
钟韶听到这案子却是只想叹气,她有些犯愁的道:「太子都将人送到我这里了,想必确有其事,证据也不会太难找。只是我总不想如了他的愿,瑞王那里……且看能不能摘出去吧。」
如此说法,实在有失公允,更非执掌狱讼的大理寺官员该说的。不过苏墨听了却也点头,说道:「瑞王那些事你且查着,到时若是查实了,便设法直接将罪证给阿娘,让她代呈陛下吧。以陛下的……届时恐怕不会深究,死的不过一个王禄而已,瑞王若是有自知之明,当承你的情。」
苏墨说的阿娘却是指的俞贵妃,而以承平帝贪花好色的品性,对于儿子强抢民女的事恐怕更不会在意。至于灭人满门那就是王禄的罪过了,皇帝虽是糊涂,却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往坏处想。
钟韶听了觉得有理,也是长松口气,心中原本因要放过瑞王而生起的些许愧疚也淡了下去——她是刑官,只管查案审案,皇子的罪责不归她审判,她将查到的事实证据全部上呈天听,便也是尽了职责,对得起接的那一张状纸了。至于承平帝要如何处置瑞王,那是谁也管不着的。
心中有了成算,钟韶紧绷了一日的神经便也渐渐地放松下来,她笑眯眯的看向苏墨:「幸得有阿墨教我,否则此番我恐怕就要行差踏错了。」
畏惧权贵,玩忽职守,不止是罪责,更能让钟韶在大理寺再无立足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大概误会了,我说的溜攻略者是溜以前的。数一数,出场的攻略者差不多有十个了,现在剧情开始,这些人也该陆续登场了,总不能出个场就算了
第100章 欲哭无泪
是夜,东宫侧殿,太子萧乾难得雷霆震怒。
「是谁做的?谁让你们将瑞王那事儿引到钟韶那边去的?孤不是说过,不许动她吗?!」一掌重重的击在案几上,震得案上的茶盏都跟着抖了抖,一同抖了抖的还有殿内被萧乾目光逼视的众人。
闫旭的眉头微蹙,觉得自家殿下似乎太过感情用事了,因私废公可就非明君所为了。他目光往其他人身上扫了眼,见没人敢在此时出声,便只好主动站出来道:「殿下息怒,此事虽是他们擅作主张,然与我们却也无害处,若能打压了瑞王,又使他与长公主交恶,便是一举两得。」
听到闫旭这般说,殿中有几人的腰板顿时挺直了不少。然萧乾这一回却没有虚怀纳谏,反倒是瞪着双眼睛看向了闫旭,那目光冷冷的,带着迫人的威压。
闫旭心头顿时打了个突,可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太子今日为何如此暴躁,连正经的进谏也听不见去了。他又觑了觑太子,到底没忍住说道:「殿下,臣知您赏识钟韶,然则她与我们并非同路之人。若只是贵妃养子,我们尚可争取,如今她还做了长公主的女婿,与我们是再无携手的可能了。」
太子闻言脸色依旧难看,也依旧冷冰冰的看着闫旭,但闫旭见他听到这话也没太大的反应,却是松了口气,又道:「殿下的眼光,臣一直是自愧不如的。钟韶虽然稚嫩,但确实有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然则她已经与我们站在对立面了,她越是有才,我们便越该打压。便是殿下有心将她收归麾下,她那般出身来历,殿下又真的能放心,不怕她有朝一日做了内应反水吗?」
闫旭的话句句在理,可事实上却并没有一句说中太子心事的。萧乾的内心已经渐渐焦躁起来,可对这些人显然也说不着,他冷冷的开口道:「你们以为凭借着这些许小事就能算计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