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晚上回去,叫三哥审审他吧。”柳侠当然相信猫儿了,但他就是心里不踏实啊!
可这个审讯他自己干不来,柳石个小混蛋惯会装疯卖傻,和他斗智斗勇柳侠一点信心都没有。
柳岸更不行。
他和柳石好的穿一条裤子(当然,柳石同学本人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爸爸对自己当然是没说的,但对老爹那才叫真溺爱啊),除了和柳侠有关的问题,他在柳石那里根本就没原则,柳石一个撒娇,他就全信了。
柳岸想了一下:“也中,那我一会儿给俺三叔说。”
想起三哥神鬼莫测的审讯技能,柳侠暂时安心了。
两个人是在几百米外柳侠的一个工地上接到学校电话后跑着过来的,没有开车,这会儿柳侠心情又不大好,柳岸决定不回工地了,两个人逛会儿街,找点有趣的事逗柳侠开开心。
于是,两个人就沿着泽河路一直向东,往家的方向慢慢溜达。
虽然他们现在在荣泽有十几处房产,不过他们一直住在三大队的房子里。
泽河路两旁的银杏树已经参天高,金黄色的树冠一个挨着一个,形成一道绚丽夺目的风景,一阵秋风吹过,满街飒飒金风作响,片片扇形叶子凌空而起如同精灵在舞蹈。
柳岸伸手接住一片叶子,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响亮婉转的口哨,然后把叶子递给柳侠。
柳侠接过叶子,也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口哨,比柳岸的还要响亮悠长,然后他轻轻一吹,叶子翩然而去,悠悠地落在满地碎金之中。
两个人相视一笑,踩着满地的金黄加快了一点步伐,前面就到荣泽广场了,那里有个昼夜不停的大排档,卖涮串儿和糊涂杂面条,柳侠特别喜欢吃他们家的各种豆制品串儿,穿在竹签子上的素肠、豆腐皮或海带头,刷上芝麻酱和辣椒油,又香又辣,别提多好吃了,柳侠的最高记录是一口气吃三十串儿,又喝了一大份糊涂面。
不过,就那么一次,因为他吃过后第二天就开始嗓子疼,吃了好几天药才好,柳岸从此给他下了死规定,一次不准超过十串,其中还必须包括三串青菜,否则没有他的允许,永远不准再吃。
柳侠今天老老实实遵守规定,就给自己要了十串儿,老板认识他这个大客户,送了他一串新品烤烧饼,柳岸看他眼巴巴地一直盯着大锅的样子,又把自己的海带给了他两串。
柳侠心满意足,两个人嘴一抹,继续逛大街。
没走出二十米,柳侠觉得有点渴,想喝冰镇汽水。
柳岸看了一圈,伸手指了指市政府门口:“去那个茶馆吧,你刚吃了那么多又热又辣的东西,马上喝冰镇饮料肚子该不美了,喝点凉性哩茶,中和一下,你就不会嗓子疼了。”
柳侠连连点头:“中中中,再给我要碟冰糖,冰糖配茶最好喝了。”
茶馆门前一地落叶门可罗雀,但因为处在闹哄哄的繁华市区,这里却因此有了一番别样的味道。
两个人推门进去,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子正坐在一个茶桌边绣十字绣,听到门响,她抬起头:“喝茶咧?”
“对,有单间吗?”柳岸问。
“有有有有,这当儿没啥人,楼上哩雅间都空着咧,随便挑,”老板娘热情地说,把十字绣堆在茶桌上站起来,“不过我觉得咱头顶上这一间最美,能看见街上哩风景。”
“那就这一间吧?”柳岸问柳侠。
“中。”柳侠点点头,若有所思。
老板娘眉开眼笑地问:“那您喝啥茶?俺这儿啥茶都有,保证是真正哩茶叶,不添一点乱七八糟哩化学物质,您点好就上去雅间坐着,茶我沏好了给您端上去。”
“清火效果比较好哩是哪种茶?”柳岸问。
“清火呀?那就喝我自个儿配哩败火茶吧,”老板娘一拍桌子,转到了柜台后,“保证效果好,您上去等着吧。”
“一壶多少钱?”柳侠问。
“败火茶不论壶,随便喝,一个人二十五,只要黄昏十二点以前走,不加钱。”老板娘从一个玻璃敞口瓶中抓起一把花花绿绿的各种花按进一个茶壶里,然后拎起个暖水瓶呼呼噜噜往里边倒水,“上去吧上去吧,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