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让毛建勇帮忙买那种隔风效果特别好、还容易清洗的衣服。
毛建勇当时还没上这样的货,他就说过一段时间,只要一有货他马上就给柳侠寄过来,结果后来两个人都忙,都把这事给忘了。
柳海和丹秋离开柳侠这里后的一天,柳侠和毛建勇通电话,毛建勇忽然想起这事,他怕柳侠以后揪着小辫子说他不守信用,就没吭声,赶紧选了合适的衣服给寄了过来,这样即便柳侠数落他对兄弟的事不上心,他还可以强词夺理说他其实一直记着这事呢,以前就是没货,这不,一有货,不用柳侠提醒,他马上就给寄来了。
反正柳侠也不做服装生意,不知道服装业推出新款的时间规律。
不用说,毛建勇寄来的衣服和柳海、丹秋买的重复了,虽然款式、颜色不一样,但都是防风效果好又容易清洗的,就是防寒服了,本质还是一样。
防寒服的价格还不是一般的贵,柳侠一看毛建勇随衣服寄过来的清单就炸了,当时就给毛建勇打电话,说他敲诈,要求退货。
毛建勇坚决不退:开玩笑,马上就立春了,今年谁还买防寒服啊,白白放一年,压他一年的资金,明年款式过时了还得打折卖,而且如果退了,还把他敲诈的恶名坐实了,这种来来回回都吃亏的事坚决不能干啊!
于是,一个认定了是奸商仗着奇货可居趁机杀熟,坚决不做冤大头;一个做贼心虚小算盘打得贼精,死活不吃一点亏,两个人就这么杠上了,每天晚上一个电话打嘴仗,当然,前提是每天晚上都是毛建勇主动打电话逼债。
长途话费那么贵,柳侠才不会花这个冤枉钱呢,被欠钱的又不是他。
其实,柳侠春节回家前是打算去给毛建勇寄钱的,他哪会真赖毛建勇的钱,尤其是他从柳海那里知道了防寒服在欧洲的价格,毛建勇绝对没敲诈他。
只是那天马鹏程和楚昊过来找猫儿,大呼小叫地报了一大串食物名称,要柳侠和猫儿春节回来时给他们带,猫儿给两个厚脸皮气得吃饭都没胃口,柳侠只顾着哄猫儿开心,就把寄钱的事给忘了。
柳侠说:“寄钱可以,现在都春天了,你那衣服我哥他们没穿两天就闲置起来了,我们这里有句老话:有钱不置半年闲。你这衣服得闲快一年,我亏大了,你得再给我打个折,六折吧。”
毛建勇呼天抢地:“姓柳的你杀了我吧,我给你六折的钱你给我买这个牌子的防寒服去,你买回来多少我要多少。”
猫儿跑过来接了电话:“毛伯伯,我小叔刚说的不算,什么六折,过了季的处理货,还是马后炮一年都穿不着,五折到顶了,你要不要吧,不要可就连这个都没了。”
毛建勇怒发冲冠:“什么叫过了季的处理货?我代理的都是国际名牌,任何时候推出的款式最终都会成为经典,永远都不会过时,我推出的金卡客户才打八八折,还得买够一定的额度,你居然要把我的进价打五折,姓柳的猫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九折,这是极限了,打完九折后精确到‘分’,一分都不能少把钱给我寄过来,否则你跟你无赖小叔说,咱们绝交,绝交听见没有?你们会失去一个未来的世界级大老板朋友,损失巨大,懂么?”
猫儿抗议:“凭什么给我们九折,你刚才还说给你的金卡客户打八八折呢,我小叔跟你金子般的同窗之情难道还比不过你那些只有金钱关系的顾客?”
毛建勇在那边想杀人:“柳岸你这个只知道往自己兜里迷的小葛朗台,我给我顾客的是市场标签价的八八折,给你的是进价还打了九折,现在我是真的一分钱都不赚你们的了……”
“好啊,毛伯伯你这个老奸商,你以前信誓旦旦说给我们的是进价,原来你还是赚我……”
“嘎达!嘀——嘀——嘀……”
柳侠和猫儿对视一眼,同时大笑,笑完了咬牙切齿:“毛建勇这个老奸商,他这九折肯定还赚着咱们钱呢,坚决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乖,你说,咱们再给他打几折?”
猫儿想了想柳海买的衣服的价格,觉得做人不能太不厚道,但,他又想起了毛建勇那句话:“对手都是最无情最狡猾最贪婪的,但是小叔,咱不能跟他们一样做人,咱给毛伯伯打个八折寄过去吧。”
柳侠吹了一声婉转的口哨,一挥手:“拿钱,出发,寄钱去。”
猫儿拿了钱出来,看见了餐桌上的盘子,他挠挠头对柳侠说:“毛伯伯那么爱财如命,万一咱搞的价真剜他肉里去了,他会不会想不开?要不,咱给他添点咸菜寄过去?”
在219的时候,詹伟经常会带点他妈腌制的小咸菜,毛建勇馋,爱吃肉爱吃香的,不怎么爱吃咸菜,但有一次詹妈妈腌的萝卜干,就是晒干了再泡开,特别筋道的那种,他吃的很上瘾。
柳侠觉得孙嫦娥用北方的大白萝卜晒干后再泡开腌制的萝卜干比詹妈妈腌的还好吃。
一周后的中午,柳侠和猫儿正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送货的人往屋里搬花岗岩,电话响了,猫儿过去接电话,他刚“喂”了一声,那边就传来毛建勇理直气壮的声音:
“再给我寄一缸萝卜干来,我说柳岸小朋友你是真打算堕落成葛朗台吗?你们那边的大萝卜漫山遍野都是,几分钱一斤白扔的东西,你居然只给我寄一小瓶,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