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吞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失魂落魄点了点头,他抬起眸,定定望着云隙,清澈的双眸倾出一丝希冀,“爹爹……”
“有喜?是我理解的理解的有喜吗——”半晌后,青眼罡中沉默不语的苍歧突然问道。
云吞仰起头朝后看了一眼,“抱歉,没及时告诉你……”
苍歧墨色的眸中泛过一道涟漪,他挥袖在青眼中放出无数道银丝,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轻飘飘穿过无数繁杂古奥的金铭符咒,走了出来。
就是那种毫不费力的走和出来。
“……”
方尺寒手里顿时化出长戟,警惕的同天兵将所有人包围了起来。
不过谁都没注意到周遭的情景,将目光全然放在了云吞身上。
苍歧朝牧单客气点点头,接过云吞,打横抱进了怀里。
失而复得的怀抱让云吞犹有心悸,来不及询问什么,只能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在他胸口压抑而无声的红了眼眶。
胡枭山林中天色彻底黯淡了下来,一阵y-in风从云巅刮入密林,云吞大喜大悲,情绪起伏过剧,腹中隐隐作痛,一天下来精疲力竭,终于撑不住昏在了苍歧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云隙望着缩成一团的蜗宝宝,袖中的手缓缓握了起来,神色y-in晴不定。
“云大人。”方尺寒沉声唤住,一双虎目盯着云隙,手里的长戟发出隐隐铮鸣。
云隙薄唇轻启,“方将军想说什么?”
方尺寒胸膛起伏一下,然后竭尽全力稳住了,眼里高深莫测,凌然道,“大义灭亲。”
云隙噗嗤一声笑出来,素窄的银剑从他袖口显形出来,笑的春花照月般艳丽,“正有此意。”
说罢,剑尖在惨白的月光下泛过一道极细的冷光,他拎着剑朝抱着蜗宝宝的苍歧刺去,在剑风扫过他青衫长发的瞬间,云隙已如一尾灵活的鱼,骤然翻身,倒转剑锋,朝着方尺寒杀去。
“大义灭亲做不到,徇情枉法云隙倒愿意一试!”
第68章 不要脸了
方尺寒有些惊讶, 又像是早有预料, 抬戟挡住云隙的剑锋, 退开一步,脚下踩住枯木凌空一拧身子,朝四周的天兵天将发号施令, 走!
他下达的命令不是杀, 七个天兵立刻化作银甲白鸟穿过交错纵横的枝干朝天空飞去, 还未穿出林子,便被牧染半路截住, 抬手用剑鞘砸在一只白鸟的翅膀上, 断了它的前路。
牧染丝毫不输父辈, 朝几只白鸟微微一拜, 低道一声失礼,剑尖搅弄空气,在林中刮起y-in冷的狂风, 将周遭的落叶枯枝一甘卷起纷纷扬扬砸在天兵身上。
胡枭山里远远能听见狼嗥嚎, 野兽身上腥恶的臭味隐隐传了过来。
苍歧怀里的云吞皱了下眉, 稍稍调整了下姿势乖乖趴在他怀里昏睡,不喑世事的模样。
方尺寒身披银甲,额上满是汗水,他自知抵不过云隙,边打边退,想要找出空隙逃走,但显然此时此刻面前的人不是善茬, 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苍歧观望了会儿,心想,这只蜗牛真能打,也是真凶悍,将目光放在身旁这位不显山露水的妖神身上,嗯……盖世英雄,降蜗好汉。
发觉他的目光,牧单扭头,与苍歧对视,淡定道,“家风彪悍,规矩森严,若帝君有意入户,还望循规蹈矩,谨遵门规,尤其是前三条。”
苍歧好奇,“还望神子赐教,前三条是…?”
牧单连眼都不眨,端的一副当家之主的模样,胡诌道,“未婚先孕,衣衫不整,腹诽谤人。”
苍歧,“……”
公公,他错了,以后他连想都不想了。
牧单冲进厮杀中,做了收尾,没多久,就将五花大绑的方尺寒和天兵丢做一团,替云隙擦掉身上的血渍。
方尺寒低头吐出一口血,嘶声道,“云隙切莫忘了当年伽勒王的下场!如今你明目张胆包庇苍帝,颠倒黑白,有负天帝信任,你扪心自问,可否对得起帝君与天下苍生!”
云隙扯过帕子蹲在方尺寒跟前认真擦着手指,冷淡道,“我不需要对得起帝君和苍生~,又不是我儿子~,别说的那么亲~。我念你当年与我等并肩而战的情分上放过你~,只要你切勿透漏吞儿和那混蛋帝的关系~,这交易你可做~?”
苍歧摸摸鼻子,混蛋帝是谁,一定跟他没有关系,就是为什么鼻子很痒,阿嚏,苍歧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你以为你能瞒过谁,就算能瞒过,又能瞒多久。”方尺寒讥笑。
云隙道,“不用你管,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方尺寒抬眼看他一眼,垂下头盯着脚下枯木落叶,半晌后,他点了下头。
云隙抬手,要放开他身上的绳索。
“爹爹。”牧染唤了一声。
云隙抿下唇,摇头,挥剑将方尺寒身上附了咒决的绳索划开。
方尺寒低头朝他道谢,云隙理都不理扭头便走,转身的瞬间无意将后背的命门露了出来。
方尺寒低着的眼中寒光一闪,长戟的冷光在昏暗的密林中泛过一道晦暗的光泽,直冲着云隙后心刺去。
他的动作极快,却不料云隙后背像长了眼,后撤一步,反手将一柄剑捅进了方尺寒的右肩上,穿透坚硬的盔甲,溅出一捧温热的鲜血。
“我给过你机会了。”
方尺寒面容狰狞,大吼一声斩断自己的肩膀,化作一道白光,顷刻之间消失在了胡枭山林。
林中刮来带血的风,云隙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丢掉素窄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