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临到批前才发现哑炮了,不知道该怎么绑架儿子。
权微独立之前的十七八年,他们也就抱着他玩过,后来为了躲高利贷,又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权微不问他们要钱,也不粘他们,一个人过得提溜转,就连他们住的这套房子也是权微掏钱在供,两口子根本没法把儿子赶出家门,而要是断绝母子关系的话,这三个人里最先妥协的肯定是比较依赖人的权诗诗。
太后无计可施,只好泪如雨下地将那句不如意的母亲十有八九都会说的话颠来倒去地念:“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权微不搭话,坐在对面给她揪抽纸,一张接一张地递给她。
权诗诗不要嗟来之纸,挥着手给他拍烂了好几张,权微于是将纸捏成一团,半站起来隔着茶几将纸团往她眼睛下面按,动作很轻,也很亲密,就是绝口不提让她别哭了之类的话。
这种时候提要求,就是伸着头说给你砍,权微看她哭成这样也不好受,但他宁愿坐在这里相互伤害,也不想逃避一时地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爸妈又不是什么玻璃制品,受点刺激怎么了?而且他在这儿守着呢,在他们稳定下来之前,权微不会离开这里,自由职业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发挥的简直是淋漓尽致。
权诗诗x_ing格本来就不强硬,权微向她示好,她舍不得这点温情,可是心里又无法接受,一时陷入了钻进死胡同的绝望,拉着罗家仪的胳膊一通猛摇,让他来扛炸药包。
罗家仪的小身板被她摇得差点散架,瓶里的酒此起彼伏地晃动,像是海啸掀起的浪潮。
震惊和混乱之下,罗家仪的头脑也没比媳妇儿清晰多少,生气之余他更自责,因为这一瞬间才猛然惊觉自己没有尽到为人父亲应有的责任,不仅没有引导过权微,而且一点都不了解他。
罗家仪能够心安理得地入赘到权家当女婿,对儿子的姓氏也完全无所谓,他并没有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他自己的看法很重要。
他到了该当爷爷的年纪,也希望有个小布丁来承包他心里的柔软,然而权微今天打破了他的希望,他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唰唰”地往下掉,砸的木地板上的动静十分微小,可还是把权微惊呆了。
太后咋咋呼呼,哭起来倒还是常态,可罗家仪有种文人的傲骨,就是哭也会躲在背后,不肯让人看笑话。
权微懵了几秒,忽然有点手足无措,他这亲爸一直活得像块背景板,但他的地位仍然是有着靠山既视感的父亲。
罗家仪的嗓子眼被酒辣得生疼,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群狂魔乱舞。
半个小时之前,他被权诗诗那声凄厉的“救命”误导,以为权微跟孙……跟别人出去鬼混得了什么病,吓得差点没心肌梗塞。
有这个身患绝症的惊吓垫底,喜欢男人的冲击就要温和多了,可在温和也有断子绝孙的杀伤力,可怜罗家仪一个资深的语文老师,在儿子的x_ing向问题上竟然有些语无伦次,他欲言又止地捋了半天思绪,结果却是越理越乱,他烦躁起来索x_ing不理了,借着酒劲随心所欲地嘀咕起来。
“小微,你、你怎么会喜欢男的呢?你妈以前给你介绍那些姑娘,有几个你不还说挺漂亮的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有时候我们以为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事实,你明白吗?”
“爸,我明白,”权微肯定地说,“权微,27岁,x_ing别男,x_ing向男。”
罗家仪狠狠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发火、要晓之以理,可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儿子,只好胡言乱语:“你这样不对,你爷爷会死不瞑目的。”
“跟他没关系,”权微直接地说,“你不要随便替他表态。”
“好,不替他,”罗家仪伤心地说,“我替我自己表态!你这是给我出难题,让我对不起你爷爷。”
权微一点不退让:“爸,要是这么说,在我看来你也是在为难我,逼我违背本x_ing。”
罗家仪被他刺得没话说,沉默半晌难受地说:“我……我就是担心你。你看少宁和他圈子里那帮朋友,得病的得病、自杀的自杀,就是在一起的也没长久的,有哪个是有好结果的,你条件又不差,何必要往别人接受不了的路上走啊?你要是……要是过成少宁那样,我跟你妈……”
罗家仪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崩溃了:“没、没有他爸妈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这一生中总会有几个扎心的时刻,让你意识到父母老了、脆弱了、不堪一击了,而亲情又是温暖而有迷惑x_ing的东西,权微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了不孝的谴责,但心疼的后面是感激,谁也没有口不择言,他跨过茶几,在罗家仪旁边蹲了下来。
“那你跟我妈就好好替我把把关。”
罗家仪摇着头,心说你不要找我,你不要为难我。
权诗诗倒抽了一口凉气,以一种胖子不该有的灵活在沙发上来了个鹞子翻身,趴在靠背上捶着哭:“我不把!不,我不是你妈!”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权微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他的追人计划也才刚开始没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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