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妈,我上午去饭馆那边安排一下,下午等吨吨放学,带着他去那里住两天。”
陈妈妈东边那屋瞅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吨吨和你说话了?”
“应该差不多了。”这大概是近来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了。
“好了就行,他还是个小孩子,你多哄哄他,父子俩能有什么大仇啊。”
“恩,妈,我知道了。”
*
章时年下午打电话过来,陈安修又找借口给推了,他摘了几箱樱桃,又去地里摘菜,大舅舅出海捕鱼,二舅舅做海产养殖的,海岛上也没什么地,他们吃的菜基本都是买的,以前下菜的季节,妈妈每次回去,都要带好多,现在岛上有小农贸市场了,妈妈带的就少了,但多少也会带一点,自家种的吃着也放心。
他正蹲在地里摘茄子的时候,那只小黑狗又跑了过来,趴在他脚底下,“班头,一边玩去,小心一脚踩死你。”吨吨以前呼吸道不好,他们家都不养狗和猫的,这次见他可怜,爸爸也说家里养个黑狗不错,他就搭个小窝,把它放在建材店里的院子里了,决定收留它那天,他在网上打牌,正好从衙役升到班头,懒得再想其他的名字,就叫班头了。
身后有脚步声,班头一下子跳起来冲出去。
“什么时候喜欢养这个了?”
陈安修的手指被茄子梗上的刺扎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头笑,“刚养没几天,章先生,你怎么喜欢上搞突袭了?”
“我不搞突袭,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章时年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笔直没任何褶皱的裤管和这片山野之地格外不搭。
陈安修装傻,并不去接他的话,“你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恩。”
“这么快?”如果他没记错,现在距离他们通话结束也就二十来分钟吧,从他们公司所在的新城区到这边,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吧,“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在路上?”可恶,根本就是料定了他会推掉吧。真不习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我不来的话,你会答应下山和我一起过周末吗?”
陈安修转转眼珠,给他一个狡猾的答案,“也许会。”
章时年轻笑,对他伸出手,说,“起来吧,你要一直蹲在地上和我说话吗?”
对着那只洁净细致的手掌,再看看自己被各种植物汁液染的花里胡哨的手,陈安修没怎么犹豫地重重握了上去。
章四年稍一用力,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章先生,握一下就行了,多握几下,也不会长出花来。”陈安修随意拍拍裤腿上的土,见他不准备松开,又在他的袖子上拍了几下,章时年身上本来没有任何灰尘,生生被他拍出两个手印。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陈安修的笑容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抬头望望晴朗的天空说,“章先生,你说什么呢,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一切的y-in差阳错能责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天意弄人,选了他这个倒霉蛋。
“安修……”章时年的手移到他的腰上。
这片山林现在是属于陈家的,平时也少有人在这里走动,陈安修放心地把那颗因思考过度而沉重好几天的大脑袋放在章时年肩上休息了一下。
“过去的事情,我说再多的抱歉也无法弥补,你生气是应该的,但别因此把我们的未来都否定,好吗?”
“未来?”陈安修无声苦笑,章时年说的那个未来,他为什么就看不到呢?
章时年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有,一定有,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
经过这些事情,他还可以再去相信章时年一次吗?
“安修……”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学校的电铃声远远传来,陈安修一把推开身前的人,“让你一打扰,我差点都把正事给忘了,这次不是推脱,我周末真的有事,我和吨吨要去姥姥家住两天。”
这次不是推脱,就是以前都是在推脱了,简直是不打自招,“我和你们一起去。”
“你要去就去吧,反正不让你去,你也不会同意的。”
“我正好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吨吨了。”
一提到吨吨,陈安修的脸色就变得很复杂,“他放学后就过来。”
*
因为有陈安修的提前告知,吨吨放学后就直接来到小饭馆,见到章时年也在,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默不声地走到陈安修身边。
“吨吨?”章时年喊他一声,心想这个孩子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吨吨求助的目光投向陈安修。
“吨吨这是怎么了?”
“待会我问问,你先把开车过来吧,好多东西呢。”
章时年离开后,吨吨拉拉陈安修的衣袖,相当别扭的问,“爸爸,我该喊他什么?”
陈安修低头看他,“你想喊他爸爸吗?”
吨吨想想说,“我不知道。”
陈安修也不想勉强他,“那等等再说,现在还是叫章叔叔吧。”
章时年开车的时候就留意到吨吨不时地拿眼角瞥他,偶尔与他目光相对的时候,又很快转开,这个矛盾的小孩。
车子一进岛,陈安修就看到了正在路边张望等人的林长和。
“大舅。”
“大舅姥爷。”
林长和是个年近六十的人了,头发半白,因为常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