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妈坐在那里眼圈都红了,这时候的余妈不是五十多岁时的样子,她结婚早,到现在也才三十七岁,就已经辛苦拉扯大一个女儿,还有个小儿子,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可是再怎么穷她也要脸面,活着就是一张脸,现在被人指着自己骂,骂的还是她闺女,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一路上也不知是怎么回来的。
果然是表妹!余眉咬咬牙,但看见老妈的样子,急忙过去心疼的搂着余妈脆弱的肩膀,“妈,表妹来找过我,见到我手腕上的金鱼好看,也想纹,但我没带她去,就跟我借钱去店里,我没答应,我真不知道她自己跑去纹了,妈……我错了……”这个时候除了解释和认错,真的不敢有一点点顶嘴和反驳。
余妈丧气的坐在那里,擦了擦眼泪:“算了,回学校就把纹身给洗了,花多少钱妈给……”
“嗯……”
“你知道因为这事儿,咱娘俩惹了什么祸?生生坏了你爸的事啊,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说……”
“啊?”
余妈吸了下鼻子道:“你爸当年当兵时有个要好的战友,前些日子在镇上遇到,两人一起吃了饭,就说了个事儿。
这个战友要到s市做生意,镇上有间五十坪的商铺,因为急着走所以想便宜出手,你爸说那铺子位置地段都好,因为跟这个战友当初在部队关系好,他又看你爸骑个三轮车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想帮一把,就有意把铺子让给咱,只要给九万就行……
你爸说了,镇上好的铺子一平怎么都要三千多了,现在五十坪只要九万,就是不赚咱钱,平兑给咱的,这几天你爸就没睡着觉,愁这个事,还跟我商量来着,房子卖五万,再跟亲戚借四万,我本来也不同意,可是,不就是为多赚点钱吗?可是,同意又怎么样,这钱不是一千两千,这么多,四万块啊……”
余眉一听还真记得有这么件事儿,当初她回家老妈念叨过,余爸的战友有个铺面有意要卖,老爸当时到处借钱,那时余爸在镇里做生意,脑子活泛,就想卖了家里的房子,再跟亲戚们借点钱,把铺子买下来,结果最后也是因为亲戚反悔不借,又到处凑不到钱,不了了之。
后来这事儿余爸就一直后悔着,因为几年后,镇上黄金地段的商铺涨势惊人,一平从三千多涨到了八千再到一万,翻了三倍不止,光是租出去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买下铺子的那家人余爸恰好认识,当时也是东捣西借的,后期却因为铺子着实发了笔财,在镇上也买了房子,这让余爸每每想起就连连叹气,极为遗憾。
余眉在心里暗暗算了算,五十平九万块,一平才一千八,简直跟拣的差不多,要知道这是五十平的商铺啊!这个价钱便宜的像大白菜,等到几年后房价飞涨,九万块只不过是商铺的一个零头。
“这不,正求你小姨呢,你姨夫那边有几个有能耐的亲戚,兴许能借,可是……”
“那妈,要不,我去倒个歉吧……”余眉觉得认错事小,如果认个错家里能过上好日子,她愿意认。
余妈摇了摇头:“你小姨不能借……”
“因为表妹的事吗……”
余妈哼了一声,抓了抓散乱的头发:“她骂你不三不四,就被我揪着头发打了两巴掌……”
余眉……
“你小姨我还不知道,最记恨人了,打死也不带借咱一分钱了……”
“妈……”她不由搂着余妈的脖子,她妈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打她狠,但护得也狠。
“你妈啊,这辈子就是土里刨食的命,好了好了,不想了,快去把饭菜端过来,我走了半天路都饿了……”
饭菜一上桌,余妈普大口的吃着,余眉心里装着事,有一搭无一搭的没吃几口,只听得她难得夸道:“我闺女行啊,将来不愁嫁不出去了,菜烧得香,待会让你爸也尝尝你的手艺……”
余眉在一边给小弟喂着饭,随口“嗯”了一声,十几年在外面一个人生活,这些技能早就练得纯熟了,闭着眼都不会错。
这么一等,便等到了晚上,余爸才推着三轮车回来,显然脸上有憔悴,似乎几天没的样子,低着头愁容满面,看来借钱的事不顺利,不过看到余眉回来却很高兴,并绝口不提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