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轻轻地闭合了上去。
柏烽炀打了手势,让郁岚跟着自己走出房间。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锁好宿舍的门后,才用回复到一贯冷硬的姿态问郁岚,“卫航这个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郁岚跟在柏烽炀身后,脚下的一阶阶的楼梯仿佛是漫长到毫无边际。
——他听到自己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滑动的声音在楼道里清晰可闻。
“回答,不要让我去问第二遍。”柏烽炀头也不回,但是语气里明显加上了不悦。
“……大概在两年前。”郁岚放弃了说假话蒙混过关的意图,面前的男人,且不说得知自己被欺骗后会有怎样冷酷的手段,单单是能否蒙混过关这种行为……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柏烽炀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半遮半闭之间,反而平添了三分的威胁感。
郁岚看到他的手臂抬起来后,又重重地放下,转身而去,留下的是一声冷哼,“愚蠢!”
郁岚觉得自己后背上还是蓬勃出一片汗意,他紧跟了两步,不知所措地喊了声“柏董”。
柏烽炀头都不回,声音更是降低到o度之下般的毫无暖意,“我让你在这儿是照顾好人的,看在你这两年用心的份儿上,将功补过。”
不要以为这句“将功补过”是“不追究责任”的意思,它更深刻的那一层的意思是:功德全无——一笔带过,全部抹消。
等到柏烽炀在一个小时后回到那间标号为212的宿舍时,看到的是柏少御靠在床头翻着手里的一本,《trinityblood》——《圣魔之血》,日本作家吉田直著。
他翻得很快,手指几乎是接连不断地捋过每张书页,翻过去后再去捋下一张书页——被翻过去的书页像是白色的鸽子翅膀一样的纷飞。
柏烽炀反锁上了门,走过去,搂住人的肩膀才坐了下去,“怎么不睡觉?”
被翻动的书被男人抽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放回到床头去。
柏少御任由手中的书被抽出来,身子往床里侧让了让,“睡不着。”
“我陪你。”男人得寸进尺地把自己整个人都挪到了床上,强制x_i,ng压住人相拥着躺下。
柏少御身体僵硬了一下,“……你这是第一次……”
他突然停住了口中的话语,因为依稀记起了三年前那场在那栋宿舍楼里发生的让人不愉快的争执。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俩人第一次在宿舍这种场合同床而卧。
床铺比不上高档酒店vip房间里那种舒适的双人床,很小的铺位,所以多少显得有点儿拥挤。
柏少御侧过身去,反手搂住男人的腰——臂弯处和掌心下的皮肤紧绷而有韧x_i,ng,他清楚地知道衣料掩盖下的肌r_ou_是怎样的有力。
“你……”柏少御眯起了眼睛,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儿是他送的guccie,淡淡地萦绕在鼻端的味道因为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所以能给自己一种很舒适的放松感。
“怎么?”柏烽炀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然后不客气地又往床铺里侧挤了挤。
“你喜欢我吗?”柏少御的声音里没有期待,没有质疑,更没有患得患失地忐忑不安,有的只是像金属色泽那样冰冷的纯探寻x_i,ng问句。
“喜欢。”男人微微低下头,跟他的眼睛对视。
“是爱吗?”不依不饶地再次发问。
“是爱。”几乎是在同一秒钟的回答。
“我知道了。“柏少御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他的确有点儿累了,但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又总是有一种烦躁到心慌意乱的不安定感。所以,才会起身一页页地翻那本《圣魔之血》看。
但是看的时候又看不进去,所以索x_i,ng翻页迅速地过去,心神倒是全放在了惊鸿一瞥中看到的字符串——比如,某个句子是哪个人物出口的台词——这种很是无聊的猜测中去。
翻着翻着的时候,却又想到了这本书的作者因为肺梗塞英年早逝后……没由来地想起了一句话:“生命是最脆弱和最坚韧的存在。“现在,能被熟悉的怀抱拥着,倒是可以让因为不停地胡思乱想而闹到头疼的头脑暂时放慢了运转……稍微地,休息一下。
——那句“我知道了”,是第一次的相信和回应。
等到他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窗外已经暗淡下来的天色宣告了现在的时刻。
身边有着体温的熨帖……这种事实让柏少御很快地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抓住了原本模糊的思维——这个是……
——是他。
然后,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
四年来,无数次的欢爱或者一宿贪欢中,这种醒来后身侧还有人的情况很少发生。
一般都是男人先行离去——颇有点儿做完了就走的“嫖客”身份的cos。
不过,这种情况的出现也不能单单责怪柏烽炀,毕竟相隔路途甚远,他又事务繁忙……柏少御又是一贯的冷脾气,对方不来是绝对不肯自己先行过去。
如此,而已。
柏少御吐出胸间郁结的半口浊气。
他的腰间被男人的手臂死硬地圈围住,颈下枕垫的是男人的另一只手臂,额上能感触到男人平稳的呼吸……
他想:这种醒来,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边,有呼吸、有心跳……感觉起来,倒还能称得上真不错。
微微抬起头来,看到的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