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一震,一双眼眸幽幽地看向清明:“你怎知道……”
“你若真喜欢他,嫁他就是了;要不然,找个真心对你的人也好。”清明正了颜色,“你是难得好女子,该有个好归宿的。”
灵犀手中停了动作,良久,方极低地道了一句:“嫁他怎有可能……唉,你若不是玉京人,嫁你倒也罢了……”
她不再提此事,拿了伤药过来,要为清明包扎。
清明却用左手一拦,笑道:“伤药什么的不急,先把我脸上胭脂洗下去再说。”
方才二人房中一番做作,其实是把烈酒泼在地上,用花香酒气盖住血腥味道;清明身上披的女子里衣是为了遮他衣上大片血渍;面上嫣红却是因清明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不得已只好用上了灵犀的胭脂。
灵犀见他如此说,也不由一笑,道:“你伤势严重,不包扎怎么行。脸上颜色也先别洗了,万一他们转回头搜查,也好应付。”
清明笑道:“那个叫玄武的,他搜完一遍一定不会回来,只要青梅竹不来……”
正说到这里,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灵犀一怔,尚未答言,敲门声忽然又停了下来。
清明猛然坐直了身体,灵犀只觉眼前一花,并未看清他如何动作,清明已然站到了地上,左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淡青匕首,寒光四s,he,凛冽逼人。
“玄武不会回来,若是青梅竹,便说你被我胁迫。”清明声音压得极低,冷冷交代了一句,方才他身受重伤,又兼中毒,已是气力不支。此刻却是目光森冷,犀利如剑,一种极y-in寒森冷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灵犀受那气息所迫,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连退了数步。
那是玉京第一杀手身上独有的杀气。
门缓缓的推开了,一个素衣公子站在门前,逆了光看不分明面容。只见他身形高挑,声音低沉,几分疲惫,几分释然,却终是不失温和优雅:“清明,你就这么欢迎我?”
清明把匕首向后一抛,大笑起来:“潘白华,我从未想过见到你会这么高兴!”他方才全凭着一点傲气硬撑起来,这一放下心,身子不由向后便倒。
潘白华一手把他扶住,叹口气道:“笨小孩。”
清明犹笑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潘白华道:“我不知道,谁还知道?”扶着他靠坐床头,见清明衣上血迹俨然,一皱眉道:“我看看你伤势。”伸手便撕开清明右肩衣裳。
灵犀站在一边,清明进门后她无闲暇查看伤口,此刻一见,不由啊的惊呼出声,随即便转过头去。
纵是潘白华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由惊心触目,他定一下情绪,方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清明笑道:“我不小心中了刀阵,被扎了一刀,真是……翻船了。”他本想说“y-in沟里翻船”,但堂堂一个太师府,称作y-in沟似乎并不妥当,话到口边,又截去了前面几个字。
潘白华道:“胡说!单一个刀阵怎会这般模样?”
清明笑道:“刀尖上好象有毒,血怎么也止不住。没办法,我就把匕首烧红了烙一下伤口,血果然就止住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浑不在意,一旁的灵犀听了,虽不至再惊叫出声,想象当时情境,也不由花容失色。
潘白华凝视他半晌,目光深幽,方才缓缓地道:“清明,你竟还笑得出。”
清明面上仍带笑容,道:“又没出事,莫非还大哭一场不成?真出了事,哭也没用。”
潘白华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从身上拿出一丸药塞入清明口中,伤口却不再动,又除去身上外衣为清明披上,简单嘱咐了灵犀几句。方要带他离开,清明忽想到一事,叫一声:“且慢!”
二人都被他吓一跳,清明却道:“我要洗脸。”
潘白华凝神看他面容,眼神幽暗,一时竟是再难移开。清明见他唇边竟然微露笑意,心道今天真是丢人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