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在片场拍戏的那段时间里,这个男子都没有出现过。虽然他们是借著他的光,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回去之後他故作随意地向玄缘问起,玄缘尖锐地说,不过是露水情缘,你还指望他像许品非一样,给我买一排杯子?安排个角色就算有良心了。
玄缘尖刻的模样有些骇人,列火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不知不觉秋天带著泛黄的落叶来到了人间。秋天的傍晚,玄缘带著列火来到一家隐匿於市中心小巷里的酒吧。这家酒吧叫viper,翻译成中文叫毒蛇。这名字让列火想起了那双冰冷的眼睛。
玄缘说,这是一家同志酒吧,不少有钱人喜欢来这里。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听说许品非有时候也会来,不过我没见过他。
坐了不久,便有人过来邀玄缘喝酒,又一起下了舞池,最後两人紧贴著身子去了厕所的方向。
也不是没有人来邀列火,只是对於那些脸上写满yù_wàng的脸,他提不起任何劲。这时他又想起那张万年不化的脸。
缘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在他一个人喝著啤酒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杯双倍威士忌。”
英俊的调酒师笑了:“好久没见你了。”
列火转头看去,身边坐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品非。那一刻,像是一个闷雷劈下,他整个人呆住了。周围似乎也安静了,只能听到自己鼓鼓的心跳声。
许品非也看见了他,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又碰见你了。”
列火问出了平生最傻的问题:“你是来猎豔吗?”
许品非扬了扬修长的眉。他有一张细致的脸,眉眼间隐隐有江南的含蓄韵味,而不是北方汉子的粗犷。他说:“我来做什麽和你有关系吗?”
列火朝他靠近些,男子身上高田贤三的香水味传来,清新得令人如置乡野间。他轻轻地说:“如果你是来猎豔,美色不是正在你面前麽?”
许品非突然笑了,那双万年不化的眼睛里,也现出了笑意,他说:“我第一次见人用勾引的表情说笑话。”
列火捶了他一拳,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谁跟你说笑话了?”
许品非接住他的拳头,将嘴凑在他耳边。热气喷在列火耳垂上,像在他的身体里注入一股电流。许品非一字一句地说:“我只跟大眼睛的男孩子上床。你是大眼睛麽?”
列火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他一直以为这是平凡的自己唯一的优势,没想到这时反成了被拒绝的借口。
“为什麽?”他忍不住问。
许品非的喝了一口威士忌,再次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不为什麽。”
“我知道了,一定是初恋情人有一双大眼睛。”列火打趣道,没想到许品非突然凶狠地捏住他的下巴,恶声道:“我最讨厌乱管闲事的人。”
一时间,列火有些害怕,但还是不甘示弱地回嘴:“被说中就玩虚张声势,其实心里很难受吧?”
许品非扬起了手,喝斥道:“你真欠揍!”
列火大著胆子与面前的男子对视。谁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多害怕,害怕惹来男子的厌恶。他和许品非并不熟悉,他不该戳他的痛处的。静默了许久之後,许品非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来,说了一句令列火意想不到的话:“这是我戒不掉的另一个习惯。”
说著这样的话的时候,许品非的脸上的面具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脆弱。
就在他迟疑地想将手抚上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男子的肩头的时候,许品非突然换了一个话题:“而且,我不喜欢太轻易可以得到的东西。”
列火再次在这个男子面前失言,只能呆呆地举著半空中的手,望著那人已经恢复如常的脸。
许品非喝完最後一口威士忌,就要了一杯颜色呈渐变蓝的酒,朝酒吧的角落走去。 望著那颀长的背影,列火高声喊道:“喂,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男子并没有回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倒是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口哨声,之後不时有人举著酒杯过来,都被列火不耐地回绝了。
在吧台前独酌到午夜,直到半醉微醺,列火踉跄著在酒吧里四处寻找玄缘的身影。 寻找未果後,他穿过酒吧长长地走廊,来到後门外吹冷风。
後门外的墙边靠著一个熟悉的身影。许品非慵懒地微仰著头,正对著天上的一轮明月发呆。烟头在指尖明灭著。
“嗨。”列火打了声招呼,也学著许品非靠在墙上,欣赏银盘般的明月。
那人并不理睬他,依旧一口一口地抽著香烟。列火夺过他手里的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那人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点了一根。
“抽烟对身体不好。”列火说道。
许品非依旧不理睬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抽著烟。
“怎麽?被美少年拒绝了?”
黑暗里,许品非似乎“哼”了一声,之後依旧是无边的沈默。
“要是觉得寂寞,我可以陪你啊。”列火用玩笑的口气,半真半假地说。
这回许品非是实实在在地“哼”了一声,开口了:“你到底是有多贱啊?”
列火笑了:“人至贱则无敌。”
许品非突然转过身,一手撑在墙上,将他圈在墙与身体之间,用低沈的声音说:“你是想演戏麽?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