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板,不好意思,劳您久候了。”张胜一进门,就笑吟吟地伸出手。
卓新连忙起身迎上去,满脸堆笑地道:“哎呀,张总,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你也知道,一忙起来,黑白颠倒,昼夜不分啊。”
张胜不卑不亢,笑容倒挺亲切。对卓新,他了解的比钟情掌握的还多了那么一点,胸有成竹,自然稳若泰山。今天答应赴宴,是觉得把他晾得差不多了,再消磨一下他的傲气,就可以狮子搏兔,亮出底牌了。
他接过卓新递上的香烟,就手儿点着了,瞧见宁可儿,便笑问道:“这位是……?”
卓新道:“这是我的女秘书宁可儿,可儿,来来来,见见张总,张总是宝元汇金实业公司的老板,家财万贯、年轻有为啊。”
自张胜一进屋,两个男人寒喧的时候,两个女人也互相评估地审视了一下对方。
美丽的女人对美丽的女人,无论相貌、身材、气质,总是喜欢比较一番。但是她们彼此打量了几眼,钟情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显得没把她当成对手似的,宁可儿正觉有些愠怒,一听老板介绍,连忙换上一脸的甜笑迎向张胜。
宁可儿陪了老卓几年,主要工作就是陪着他出去应酬,脑满肠肥的政府官员见过,身家亿万的大老板见过,三千多一瓶的酒喝过,一千多一樽的极品官燕吃过,言谈举止自是落落大方。
“张总,您好,我是宁可儿,还请多多关照!”
宁可儿握住张胜的手,向他嫣然一笑,很自然地飘来一个妩媚的眼神。
张胜淡淡一笑,对卓新道:“卓老板,可儿小姐风彩照人,令人羡慕呀。”
卓新暖昧地笑起来,他瞟了钟情一眼,满脸难掩的惊艳,呵呵笑道:“彼此,彼此,钟小姐才是令人一见惊为天人的美人儿呀。”
他几次三番去邀请张胜,和钟情打过交道,所以知道她的名字。
钟情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有些厌恶地蹙了蹙黛眉。
她现在陪着张胜没日没夜地工作,从无一丝怨言,就是希望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能依靠男人的女人,所以特别反感别人误会她的职位是她同权势男人有什么关系才得来的。
但是那个时代,在大多数人眼中,女秘书同暖昧是密不可分的朋友,如果是漂亮的女秘书,那便与情妇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了,她也无法辩解自己这个公关部经理兼女秘书的区别,只能闷不作声。
张胜和卓新客套几句,四人一齐落座,服务员便送上了菜单,杯筹交错中,晚宴开始了。
卓新是经营建材的,目前仓库里积压了一大批劣质建材,压在那儿出不了手,形势对他很是不利。
其实前几年老卓生意做的很顺,在商场历练多年,他有自己的一套经营理念,那就是买东西要便宜,一定要找私企,私企成本低,买的便宜。而卖东西想赚大钱,则一定要找国企,国企缺心眼儿。
跟国企做生意只要搞定了单位负责人,那就什么都好说,货差点、烂点,没问题;交货时间晚两天,没问题;结算时多报上点运费、保险费,还是没问题。
爱钱的可以用钱击倒他;不爱钱的,给他送女人;又不爱钱又不好色的,可以安排他的子女去国外读书。既不爱钱又不好色、又没有子女的国企领导,老卓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做生意非常容易,人皆有弱点,还几乎没见过他搞不掂的人。
但是这一两年,他的生意接连出现失误,赔了不少钱,这次进了一批建材,就是想利用到处都在开发建设的好机会,狠狠赚它一笔回本的,所以投入几乎占用了他的全部资金。
可天有不测风云,这批货刚刚运到,就出了一件大事。东风市体育馆刚刚建成就垮塌了,钢筋水泥砸得一塌糊涂,叫人看了不寒而怵。幸好当时没有比赛项目,否则怕是要闹出一场震惊天下的大事故。
相关人员的处理就不用说了,这件事的副作用就是建筑市场一片严打,一时间风声鹤唳,严厉打击豆腐渣工程的呼声甚嚣尘上,没有什么人胆大包天敢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买他这些规格不符合标准的建材了。
这一来一切倒置了,国营企业的生意不好做,反而是私营企业的生意好做了。私营老板所得都是个人利益,他敢卖非标建材,自然有人敢买非标建材。可是找了一溜十三遭,目前除了张胜,没人能吃得下他那么大数目的货。
老卓今天要做的,就是攻下张胜这道关,借他张胜一颗熊胆,让他吃下自己的货,否则,他就要走投无路,血本无归了。
为此,老卓才纡尊降贵地再三邀请,请张胜赴宴谈生意。为了攻下张胜这道关,他还不惜高价从来本市访问演出的外国舞蹈团联系了一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
这位国际友人消费一夜的价格是七千元人民币,老姚眼睛都不眨就答应了,条件只有一个:无论如何得把他的客人陪好。
卓新白手起家,像做梦似的有了今天这份基业,这一路上他见过太多比他更成功的人士一一倒下去。从一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