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昏,顿时让后面跟来的御史们不知所措了。
他们本来是来阻止柳竹的。
御史上奏,若是不碰到需要联名上奏这种事情,基本都是单独行动的。谁c-h-a手都是抢了别人家的功劳。
今天他们是听说,柳竹跪了御泰门才冲过来的。
跪御泰门,那基本上都是皇帝在女色上德行有亏,或者是皇帝不愿上朝,龟缩后宫不理朝政才会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法律法规明说,但是那是默认的潜规则。
柳竹这是发什么疯,不过好在,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那就没有明文,他们还能掰回来。
可当他们刚赶到,就听到一个女声的怒斥。
重点已经不是怎么是女的了,重点是内容,好家伙,柳竹都说了什么!
最后他们不顾仪态的拼命的跑过去,还是晚了一步。
接下来的发展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本以为柳竹闹成这样,就算跪御泰门有失,他告的事情还是有点把握的,但是,皇帝甩手,不知名的宫妃开口,柳竹当场昏了过去。
御史大夫皱眉,明显也知道事情不对了。看着地上的柳竹,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抽个十几二十巴掌。
他若是不昏,那他们还能站在皇上这边,把柳竹压下去,公正公允一番,务必让皇上别迁怒别的御史。
可柳竹这一吐血,一昏迷。
他们就不得不开口为柳竹求情了。
读书人的逻辑和步骤,就是那么矫情。
谁让他们是助弱灭强的御史,哪怕他们事后在掐死柳竹不牵累自己,此刻,必须,为柳竹说项。
不然就是冷血无情,不顾同僚之义,以后就报不了团了。
不用多说,眼神就交流完毕,一伙儿御史啪啪啪的跪下。
表情肃穆而又悲壮。
“皇上啊~~~”嗓门必须大,因为皇上已经跑远了,嗓门大能说给各种路人听,路人除了会转达还会制造舆论。
利用舆论本来就是他们的必用手段。不会煽动群众的逼迫皇帝的下旨的御史不是好御史。
“柳大人真心为国,但是取证疏漏导致冤枉了席国舅,更是一心担心陛下遭受蒙骗才冒犯天威。他能用子孙后代的前途做承诺,正是他在乎陛下,在乎大墨,在乎自己内心渴望主持的正义公理啊~ ~ ~”
啧啧啧,要不人家怎么是一把手,而柳竹是二把手呢。
瞧瞧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
这柳竹瞬间就变成了,只是“指责疏漏,担心陛下,为了大墨不惜一切”了。
韩少军觉得此刻不说点什么,都有点对不住司轩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了。
“这位大人下一句话是不是,陛下对于柳大人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他只是一个案子略有疏忽罢了。若是陛下执意重判,不仅仅是伤了柳大人一片拳拳爱国的忠诚之心,更是寒了其他臣子的心,也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以及敢说真相的勇气,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君王也会沉醉在虚假的谎言中……对吗?”
虽然台词略有偏差,但是差不多全中。柳竹刚刚吃过嘴仗,现在众御史再度领教。
把话说在你的前面,让你无话可说。
御史大夫,黄永,比柳竹小整整五岁,这种上司比下属年轻的例子在官场上比比皆是,甚至可以说,比熬资历更常态一些。
毕竟,这官场的竞争永远是留给更优秀的人。
经验是一部分,可能耐是更重要的部分。
有能耐的人在同样的时间内会获得更多的经验。
黄永能当柳竹的上司,这就是他的能耐。
被韩少军全部猜中下文,表情只是微微一变,然后就切换到“你侮辱我”这样的模式看着韩少军。
在不知道韩少军是谁的情况下,语气和态度诚恳又谦卑。这一点又比柳竹这种上来就讽刺“席容华”的要高端的多。
“娘娘所言,句句刺痛人心,臣只是……”
“我一个后宫妇人随便说说。黄大人不必太过认真,既然黄大人没这个想法了,自然也就别照着我这点臆测说了。”韩少军拿出手帕来,擦了擦眼角,转过头去,一副哭了的模样。“皇上来见柳大人之前的表情,你们是没看到,我从没见皇上这么难过过。柳大人真的是伤了皇上的心了。”见过了黄永分分钟颠倒黑白的口才,韩少军才不会让他继续辩解下去。“黄大人,知道您有同僚之爱,可也体谅一下皇上吧。你们的各种无心之失,错口之语,实在是让皇上……唉。”
一向是“以理服人”的御史们,遇到这种走情感戏的“宫斗”,一下子全部懵逼了。
现在一个宫妃,皇帝的女人,在嘤嘤嘤的控诉你们这群大臣欺负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好伤心,好难过,好委屈,都是你们的错。
诸位御史先烈啊,随便来一个显显灵,求问,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身为后宫妃嫔,本不该多言的,这次是我口误了,黄大人以及诸位大人就当没听过这句肺腑之言吧。”韩少军直接转身,干脆得不得了。
只不过转身的同时,还不忘记给周围一大群围观的宫人下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你,找太医去,去把专门给皇上看病的毛太医个请来,给柳大人看看。”韩少军指的是德顺公公的一个干儿子,对方愣了一下,立刻眼睛亮了,行礼退下,跑得速度快赶上百米赛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