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现在,也正处于那样的景色之中。
不过这会儿已经入了夜,巷子的尽头是一座拱门,也许走到深处,还会见到更多个形状大小不一的拱门。
空气中的清甜是从树木上散发出来的,还带着点些许的泥土芳香,清新又冷淡。
她在这个园林中的其中一角。
更加不知道在另一个角落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罗韶芸靠墙而站,目光幽幽地望着眼前平静的潭水。
这里头没有灯火,只有浓重的夜色还有一片片连起来的y-in影。罗韶芸便站在那片y-in影中,由着它们为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屏障。
仅仅是一墙之隔,外头的热闹场景便与这里头毫不相干。
她踢掉了鞋子,试探着把脚尖伸进去,轻轻点了点冷冰冰的潭水,只觉得有股舒爽的感觉让她全身上下都情不自禁放松了下来。
鲛人由水而生,即便是能在陆地之上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但长时间的脱离水源,总会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更别说她本就负了伤,只有在接触到水源的时候才能够让她短暂地放松下来。
罗韶芸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一个居住点,也不过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水。
她最喜欢在没事做的时候,去把时间都浪费在那条靠着河岸、长长的烟雨长廊上。
从长廊的起点一直走到尽头,闻着从水深处散发上来的甜香,半天也就这么慢慢悠悠过去了。
而她现在所在的西园,则是西塘这里的一处有名的景点。
白天的时候这里的游客络绎不绝,但到了夜晚一安静下来,这里便显得有些寂寥了。
冰凉的潭水让她j-i,ng神百倍。
罗韶芸干脆脱了另一只鞋子,直接坐在了旁边,把两只脚都给放在水里。原本平静的水面被她这样一番动作下来,弄出了不少波纹,一圈圈地往外荡漾着。
但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却也并不是只为了来这里玩水的。
她在等一个人。
而她等的那个人就在她旁边,即便是夜色深沉,也盖不住他头顶的那一头非常显眼的蓝毛。
罗韶芸低头踢着水,哗啦哗啦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她玩尽兴了,才稍稍侧着头往旁边人身上看过去,“组织对你来这边知情吗?”
她没有张嘴,完全是依靠着强大的j-i,ng神力,将自己的话给强行注入对方的脑中。
被她问到的秦呈正一脸呆滞地蹲在不远处,双手环膝,乖宝宝似的抱着自己两条腿,轻轻摇了摇头。
罗韶芸还在不断地踩水。
她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话题,“罗琼被挖走的那颗鲛珠……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那是鲛珠吗?”秦呈歪了歪脑袋,表情似乎是有些困惑,“我不知道啊。”
听他这么回答,罗韶芸忍不住就嗤了一声,目光渐渐转为幽深。
——鲛珠。
顾名思义,那玩意儿也就是鲛人们体内用来维持j-i,ng神力正常运行和生命力的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一般来说,只有成年以后的鲛人才会在体内生出一颗成形的鲛珠,之所以非常重要,因为那本就是生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就在后心处,指尖探进去两根指节的地方。
被挖出了鲛珠的鲛人,几乎没有能继续存活下去的。
如果挖鲛珠的人力度大一些,便会直接戳爆心脏,让他们当场死亡。如果力度掌握得刚刚好,那再多也不过半年左右,失去了鲛珠的鲛人就会丧失全部的生命力,陷入深眠状态,然后慢慢枯竭j-i,ng力致死。
罗韶芸所说的组织,便是由一群专门以狩猎鲛人为生的人创立的。
他们的手法极为熟练,不单单要挖出鲛珠据为己有,还要得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然后带回总部做研究——研究如何获得他们一族的力量。
而罗琼是个意外。
三年前,她在贡嘎山遭遇意外,被人一路尾随打伤带走,回程的路上便在昏迷中被挖走了鲛珠。
若不是罗韶芸当时及时赶到,这会儿,她便要和她们的母亲一样,在黄泉路上等着喝上一碗孟婆汤,然后和这个世界彻底拜拜了。
但是人虽然救了回来,却也是让罗韶芸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这会儿她有口不能言,有力不能使,便是拜那群人所赐。
罗韶芸抿嘴抬头望天,闭着眼,幻想自己和天地融为一体。
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y-in谋。
从她遇到袭击不得不暂时隐匿踪迹开始,再到尾随罗琼顺藤摸瓜以便查出更多族人,如果不把这个对立关系彻底破除,这件事便永远也没有一个结果。
罗韶芸长长吁了一口气,想着想着,又挂上了一抹笑容。
她转头去看一脸呆滞的秦呈,忍不住便轻笑出声。
这人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
只怕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单单是因为罗琼在昏迷之时动用了离魂禁术,把远隔千里之外的这人给哄骗过来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组织用来投石问路的废棋罢了。
但这也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她躲了三年的西塘现在已经不安全了,恐怕再过几天,组织的人就要过来抓她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