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和血光都被一道光墙挡在梦境之外, 思绪慢慢的模糊飘远,她看到少年时的自己, 眉目清朗, 不识惆怅。一日举步来到沈家后宅的湖畔, 湖心有楼,八角飞檐, 淡淡的花香伴着悠扬的曲调越过湖面, 落入心田。
风起层云,落花如雨,楼中有人影翩然, 琴音淼淼曲声叠浪。她在水畔徘徊婉转,那人却依然在水中央。忽而湖面风生水起, 莲花荷叶铺席卷成了蜿蜒小径, 她看到自己踏歌而行, 终于来到八角楼前,琴声戛然而止。她抬步进门,一个曼妙的身影站在窗棂边,逆着光,她看不清。
可是她心里知道那是谁。于是她含着笑上前, 有一叶不知名的花,摇摇的落在楼前,窗边的人看到她到来,也弯着嘴角笑了一笑。
“荨儿……”牧白挽起她的手。
窗外的湖水泛出鳞白的光,透过窗沿恰巧映在她的眼睛上,她抬手覆着眼,皱了皱眉。
再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却是一片林梢,天色蒲亮,一道光洒落在身旁。沈岚盘腿在身边打坐,沈佑棠倒是醒着,也或者一夜没睡,看她模糊醒转,递来一盏水。
牧白一手撑地站起身醒了醒神,梦里的情境恍若前尘,她已记不清了,只有一个亭亭如玉的身影,她还记得,她梦见了她的妻。
灵璧位于崇海郡西侧,百丈千仞,并不夸张。周牧白领着五个千人队在晨光中进发,绕过一处地势高峭的坡顶,便来到了灵璧之畔。
朔风凛冽,严寒竞相侵袭,周牧白站在灵璧边缘,看悬崖峭壁之下两道青白色的河岸冰线,由东往西,莽莽千里,人立于此间,但觉渺小如尘埃,凡尘碌碌,不过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