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宇文龄看着那风铃,眼睛里透出一抹讶异和深信的光芒来,“真的?真的?真的?”
emsp;她连续问了三句,然后恭敬地伸出双手来让元卿凌把风铃放在她的手心上,态度虔诚不已。
emsp;元卿凌从她的这份恭敬看出,这风铃之于她,也算是漆黑茫茫大海里头的一盏灯。
emsp;她也忽然明白,其实人在绝望之中,是需要有信仰的,而四爷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给她送的风铃。
emsp;莫说是宇文龄,就是她当初发现自己置身于这个朝代的时候,她甚至都会有过片刻忘记自己是个搞科研的高知识分子,想着去求救于虚妄的漫天神佛。
emsp;她想起方丈晚辈,他主张科学的尽头,有可能就是神学,这或许是真理,谁知道呢?但是,更多的也许是他内心的期盼。
emsp;人需要信仰,尤其在绝望的时候。
emsp;攻心为上,四爷您在把妹这一点上,是做到了纯粹的极致。
emsp;宇文龄把风铃挂在窗户边上,把窗户推开,北风一吹,风铃发出了叮当叮当的声音,铜质发出的声音是隽永悠远的,加上心理作用,果真感觉是佛音般沁入心田。
emsp;她回过头来看元卿凌,眼底依旧红肿,也有泪水正在溢出,但是悲伤中却带了一丝激动。
emsp;元卿凌也笑了,眼圈却忍不住发涩起来。
emsp;宫中的人送饭菜过来,在元卿凌的劝说之下,宇文龄终于吃东西了。
emsp;她虽然还是很悲伤的样子,但好歹算是安慰住。
emsp;元卿凌看着她喝粥,心底却悄然叹气,宇文龄这边好安慰,老五却不轻易。
emsp;宇文龄吃完粥之后,元卿凌便让她去睡觉,许是太疲惫,加上有风铃声的安慰,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emsp;元卿凌在她床边守了一会儿才出去。
emsp;皇贵妃在帘子外头,看到宇文龄睡着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轻叹道:“这对孩子来说,太遭罪了。”
emsp;元卿凌看着她也瘦了一大圈,道:“母妃,您也要保重才是。”
emsp;“本宫没事,就是辛苦你跑来跑去了,老五如今怎么样?心情怕是没能这么快恢复吧?”皇贵妃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出去,在殿内坐下。
emsp;元卿凌摇头,“他心情肯定很差的,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出去了,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emsp;“老五是孝顺的孩子,他对贤妃的感情很深,这个打击一时是承受不住的,但是他内心坚强,想必很快就能走出来。”皇贵妃道。
emsp;“希望吧!”元卿凌轻声道。
emsp;只是,元卿凌心里知道,丧母之痛是一回事,他内心的愧疚又是另外一回事。
emsp;悲伤是可以被慢慢冲淡的,可他认为如果没有火烧苏家的事情,贤妃未必就真的会获罪。
emsp;从皇上到最后一刻,依旧想给她机会,这点就能看出,若没弑伤太后挟持公主一事,贤妃真未必会死。
emsp;老五强调过他火烧苏家,是苏家咎由自取,因为他企图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这么愧疚。
emsp;他想从这种负面的情绪里走出去。
emsp;但只怕没这么快。
emsp;元卿凌离开凤起宫,便到了太上皇的乾坤殿去。
emsp;太上皇这里,怕是整个宫殿里头,最不受贤妃的死影响的地方。
emsp;元卿凌见礼之后问道:“安丰亲王爷没在吗?”
emsp;常公公笑着道:“他们回了苏家去,只等公主大婚之后,就会离京。”
emsp;太上皇淡淡地道:“人家都超脱世俗了,怎能总是活在铜臭之地?”
emsp;元卿凌知道他们夫妇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他们确实是快活胜神仙了。
emsp;真好啊,如果有一天,她和老五能像安丰亲王夫妇那样,每天所想的只是今天晚上吃什么菜,该是多幸福的啊!
emsp;“话说,他们是专门为此事回来的?”元卿凌问道,想起当初和安丰亲王妃在上玄月亭里说话,如果一切能按照她说的那样发展,多好啊。
emsp;可惜,偏偏地,却横生了这么多的枝节。
emsp;太上皇把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脚搁在小矮几上,眯起眼睛看着殿外透射下来的一串暖阳,“也不尽然,安王妃之前出了事,他们也顺便回来看看。”
emsp;元卿凌一时听到苏家,还以为是贤妃的苏家,怔忡了一下,才记得是安丰亲王妃的娘家。
emsp;常公公道:“过两天就是苏老侯爷子的死忌,他们是顺带回来拜祭的。”
emsp;“原来如此。”元卿凌有些感触,“我听说以前苏国侯也是权倾一时,苏家和如今的褚家是一样的,怎地现在都陆续退出了朝堂呢?”
emsp;“这也是老侯爷当年在生的时候严令要求的,苏家子孙必须要慢慢地淡出朝堂,至少三代之内,若任职也不能是要职,三代之后,可以考取功名入朝,至于之后成就,则看个人。”常公公道。
emsp;元卿凌觉得这位老侯爷和褚首辅的想法是一样的,树大招风,权倾朝野看似威风八面,但是其实危机四伏。
emsp;皇权专政的时代,皇上掌握生杀大权,一朝天子一朝臣,苏家权倾朝野多时,自然会树敌无数,就连那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都寝食难安,觉得那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emsp;识时务,在巅峰状态之下慢慢地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