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妃心里头就是有一股子怨气,想起自己的儿子在外头遭罪受难她心里就难受,奈何在宫里头她位分没皇贵妃尊,受宠不若扈妃,深宫的孤寂与寒冷,连想找个取暖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惦记着比她更难的儿子,因而看什么都不顺眼。
她倒不是有意地要搅乱后宫的平静,她只是想发泄发泄怨气,扈妃是招惹不起的,她心里都明白,莫说帝宠,便是没有帝宠她也不是扈妃的手脚,扈妃性情刚烈,虽是讲是非黑白的人但是若真的恨上了,不必她老子出马,她自己就能徒手捏死一个人。
皇贵妃心里是通透的,知道秦妃想搅和一下这其乐融融的气氛,倒不是一定心存多大的恶意,但扈妃那边,小老十说那句话着实也有些叫人烦心,才多大的孩子啊?
竟当殿就说出那样的话来,若说无人教唆,谁又能信呢?
她想起昨晚老五夫妇离宫的时候,老五一直拿眼睛看着小老十,而太子妃则一直与瑶夫人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太子妃素来识得大体,昨晚那样的气氛,她也沉着脸,可见对这话也是介意的。
不管如何,这事得问问扈妃,看看小老十最近接触过谁。
等诸位嫔妃走后,皇贵妃便叫人去请扈妃过来。
扈妃过一会儿便带着小老十过来,她眼底还残留泪痕,眼睛红肿,上前福身见过。
皇贵妃招呼她到身边坐着,然后抱起小老十,小老十口音软糯地喊道:“皇母妃好。”
皇贵妃是打心里喜欢小老十的,笑容温暖慈祥,“珪儿乖乖,告诉皇母妃,今儿吃什么了?”
“吃素!”
小老十欢喜地道。
皇贵妃抬起头看着扈妃,大年初一后宫吃素,是先太后在的时候定下来的规矩,先太后信佛,便倡导后宫在一年伊始的时候茹素供佛,先太后走了之后,这规矩其实没什么人会遵守,没想扈妃却还守着这规矩。
皇贵妃给小老十抓了一把糖,含笑道:“好,玩儿去,皇母妃要和你母妃说说话。”
小老十扭着身子欢天喜地地下去,由奶娘领出去玩耍了。
皇贵妃把殿中伺候宫女一奴才都打发出去了,然后看着扈妃,道:“秦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她为人嘴巴素来刻薄,但心里没什么恶意的。”
扈妃昨晚几乎一宿没睡,眼底泛红,眼圈泛黑,便是施了妆容也掩盖不住憔悴之色,听得皇贵妃说起,她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委屈,更多的是无力与无措,“皇贵妃,您相信我,我真是从不曾教过他说这样的话,说句实话,我心里压根就没想过啊。”
“知道,本宫知道你的为人,”皇贵妃叫她坐到身前来,拍着她的手背,轻声道:“你好好想想,宫里头的人是否都信得过?
可会有人教他说这样的话?
这是害你的,你一定要想清楚。”
扈妃茫然摇头,“入冬之后,搬到采莲殿去,身边几乎都是原先伺候的那些人,有几个内府拨来的,也不许入殿伺候,臣妾也没大留意。”
“你得留意着,本宫怀疑你宫里头混进了居心叵测之人,珪儿才这么小,哪里懂得当皇帝是什么意思?
张嘴就来,可见是有人教的。”
扈妃眼底执恨,“若让臣妾知道是谁,定要他不得好死。”
皇贵妃叮嘱道:“你回去之后多加留意,便是往日身边亲近的人也并非完全信得过,你父亲如今与太子走得亲近,你与太子妃也相处融洽,若因此事心里存了芥蒂,对谁都不好。”
扈妃苦笑,眼底就蓄了泪水,“太子妃疑我,皇上也疑我,昨晚本想留下太子妃说句话,解释清楚的,殊不知她连搭理都没搭理,径直就走了,且自打昨晚之后,皇上就没个过我好脸色,他竟如此不了解我?
连皇贵妃您都信我,怎么他就不信我啊?”
皇贵妃蹙眉,“你看你又胡思乱想了吧?
皇上知道你的为人,怎么会思疑你?
至于太子妃那边素来深明大义,解释清楚就行,过两天本宫请她入宫里坐坐,把这事跟她说个明白就行。”
扈妃到底年少,性子虽是烈性却也不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切便只能听皇贵妃的。
皇贵妃又宽慰了几句,才叫她回去。
皇贵妃心里头终究是不安,昨天晚上皇上在这里过,但是一整晚都没提起过这事,只是沉思了许久,皇上怎么想,她实在是不知道啊。
真希望皇上别疑心扈妃才好,否则,这前朝后宫,又岂有安稳的一天?
元卿凌年初二的时候拖家带口地回了娘家看望静候府老夫人,元卿屏也回来了,阖府一块吃了顿饭,老夫人给了红包,又准备了大包小包让她们各自带回家去。
元卿凌笑着道:“真是女儿贼啊,这回来一趟就搬空一趟,祖母,您得多买一些,否则府中的那点儿东西可不耐搬。”
静候府老夫人自傲地道:“金银珠宝没有,吃喝穿用的一应俱全,什么时候想搬了就回来搬。”
老夫人自然是有底气的,别说这些年积攥不少,便是如今孝敬她的人也多,谁让她是太子妃的祖母呢?
回到府中,宇文皓去瞧了一眼老夫人搭回来的东西,对元卿凌道:“祖母是真的财大气粗,给了咱几斤燕窝呢,我都觉得不大好意思要。”
“要吧,不要她反而不安心,回头多送些东西回来就是。”
元卿凌心里幸福感满满的,静候府一个老太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