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鸢也将母亲云雀找来了,却不巧没赶上楚翛在此逗留的一晚上,进了崔嵬阁,竟只见到了几个失魂落魄的崔嵬将领。
他们搞不清该信谁该怀疑谁,只好自发地一同坐在这里不动地方,以此证明他们都是清白之身。围成个大圈,个个满脸的生无可恋,像是天渊寺里打坐念经的和尚。
云鸢挂念着远在京城的病秧子楚翛,也没心思随母亲走走逛逛了,挤出个自己落座的小地方,当起了愁眉苦脸的小尼姑。
周雍就在这样死气沉沉的氛围里,不情不愿地回来了,一推开门,竟然发现围圈打坐的众人脸色比自己还臭,心情不知为何顿时好些了:“你们干嘛呢?打算聚众升仙上天啊?云大妈,用不用小人替您把头发剪去,往后也不再想着那小白脸,当个秃驴可好?”
云鸢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舒展开筋骨就要动手开打:“让你好好照顾楚哥哥,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干嘛回来找揍?我看你是皮痒!”按理说平日里轻声细语装淑女装的入木三分的女儿扯开膀子就要打人,身为人母,正常反应该是上前略加阻拦好言相劝,可今儿不知云雀是出哪门子神,愣是当作没看到。
侧过身子闪过云鸢劈来一掌,周雍几个移步挪到云雀面前:“山神大人?您这是…?”
云雀闻言似乎是怔愣了半晌,抬头看向周雍时简直像是放的慢动作,对上了眼神也不答话,一副明显不在状态的模样。
数百年过去,她已然是个老神了,眉峰间镌刻上细碎的皱纹,乌黑软缎般的长发渐渐褪白,说话举止间怏怏地透着一股子懒洋洋的气儿,风采□□已与年少时大不相同,却是两样的风姿绝代。
人渐老,皮相上的美色倒在其次,只凭那周身难以描摹的气度,便是玉润写意,俨然一卷翩翩美人稿。
周雍见她如此大气不敢出,只好后退几步迎面对上再度杀来的云鸢,心里一阵泛紧的莫名其妙。
娘端正成那样,如何能生出个无风自起三尺浪的小怪物呢?
“你怎么把你娘叫来了?”气短地说完,蹭着云鸢的胳膊肘躲过一记重击,周雍回身几下莲花步法绕开她接连几招,总算是平定下来呼吸,“老人家喜静,你这是胡闹!”
他俩打架,基本上都是云鸢潇洒地舞刀弄枪追着他屁股后跑,周雍则是很没有形象地到处乱蹦,以免被神兵神器削没了耳朵鼻子。
云鸢委屈地撇撇嘴,却一点儿没减慢进攻的速度:“你懂什么?楚哥哥拜托我帮他的忙去请我娘来,都是你这个大豆虫办事不力,让我楚哥哥劳累辛苦,这才错过了与我娘见面!看招!”
她着急上火,手下就没了分寸,一招紧似一招地杀来,凡人r_ou_身到底不能与山神相提并论,周雍几个回合下来终于撑不住,被扫了个衣角,颇为歧义地人为造了个“断袖”出来。
云雀好像此时才反应过来,在云鸢杀气腾腾的手刀就要伤筋动骨地砍到周雍来不及撤开的脚踝上时,终究是开了金口:“鸢儿,不得造次。”
小神的手背在距离目标物不到半寸的位置堪堪停住,回头天真无邪,脸色来了个惊天大逆转,百转千回地撒娇道:“娘,这豆虫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