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光明正大地挖墙脚?!
不过纪筝能理解黎扬为何要这样做,明辞越永远是最锋利一把利刃,与其让刃锋对准自己,不如把刀柄反握到手心里。
可是黎扬怎么突然提出此事,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
黎扬轻轻招了招手,就从黎婴的身旁走出了另一个红衣身影,同样带着纱面,远瞧与黎婴有几分相似,小步走到黎扬身边。
原明继续翻译道:“黎扬答应他,只要他愿意去西漠,就将西漠公主许配于他,让他一去便可享受皇族待遇。”
“这样大燕与西漠双重联姻,亲上加亲,关系能够更加紧密……啊,那位好像正是西漠公主。”
纪筝心中有数了,黎婴与黎扬的妹妹,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女子了,也正是最初被派来京城和亲的那位,只不过原主口味清奇,留了哥哥,没要妹妹。
这段原书中不存在的情节彻底打乱了剧情,纪筝紧张地坐直了身。
只见那女子忽然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躬身双手递了出去。
“……这是?”
原明咽了咽唾沫,紧张道,“这是西漠订亲的习俗,只要夫方现场亲手杀掉狩猎打到的猎物,将兽皮赠予女子,便算订亲成功。”
纪筝的小鹿还在明辞越的马上,它就是那西漠公主需要的订亲礼。
他等着明辞越开口回绝,却见他突然俯身向公主招了招手。
一人马上,一人马下,远远望去头都快要碰在一起,影子重叠,暧昧极了。
黎扬也渐露出了满意笑容。
明辞越这是要干什么,纪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却见他忽地伸手去女子的颈间。
黎扬脸色瞬变,猛地扬手想拉女子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明辞越的手速飞快,一把拽下了女子颈间的一条吊坠。
黎扬没绷住情绪,直接出声骂了句什么。
原明讶然之际缓缓出声道:“……殿下抢下了锁着羊圈的钥匙。”
下一刻明辞越策着马,扬起了前蹄,直接从女子的双手之中将匕首踹翻到地,连带着些许惯性险些将她绊倒。
一个小小的引火索,全场大燕人与西漠人情绪激昂起来,吵闹作一片。
“为何只能效忠于大燕国君,你明明血统高贵,贵为亲王!”
黎扬突然改说大燕官话,毫不避讳,话锋直冲纪筝,扬声道,“贵为亲王为何要当成了一个近卫,被折断翅膀,戴上枷锁,西漠绝不会随意这样对待自己的王爷。究竟是谁害的你这样。”
“辛尔烈,你变得太多了,初见我都要认不出了。”
“或许,现在的你已经不如我了。”
纪筝听着听着,知道了,谁给黎扬的自信,是他,是他一次次的在旁人前有意无意对明辞越的折辱让黎扬误会了什么,可惜他了解剧情,更了解明辞越,知道这人叛逃是不可能叛逃的。
纪筝缓缓皱起了眉,不如将错就错利用这次机会……
明辞越丝毫没有被激怒,行礼道:“狼主误会,我一介平民,并非皇族血统。”
“皇叔不必妄自菲薄。”声音突然从高位上遥遥传来,少年人特有的清沥被刻意伪装起来,听起来冷淡而疏离,高高在上,不容亵渎。
“皇叔今日为朕策马逐鹿,拔得头筹,胜过西漠烈马,扬我大燕威风,朕……”兽袍玄甲下的小天子身量瘦而不弱,此刻双手搭在扶手上,懒散地支着头,睥睨四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那笑容,杏眼微眯,朱唇贝齿,又漂亮,又可怕。
西漠人的目光满被吸引过去,甚至还有胆大之人不怀好意地挑了眉,而在场大燕人全都一阵战栗,噤若寒蝉,担心任性顽劣的少年天子又动了什么鬼心思。
“朕就赐皇叔一顶白玉冠如何?”尾音轻扬,带点笑意,听上去却又诚恳极了。
白玉冠,白玉冠,王上加白即为皇。
全场一片沉寂,继而哗然声四起。这句话的讥讽之意实在太过露骨了,天子这是在暗示璟王他的反心昭然若揭,已经引起圣上疑心,劝他小心行事。
可外有敌国邀约,内有天子施压,若他们为璟王,恐怕真是要一怒之下,揭竿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