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周爱国嘶吼一声,在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呸!”
沈川狼狈的站起身,吐掉嘴里的泥雪,晃着还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看向那辆已经报废的普桑有点欲哭无泪。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重生还不到几个小时,又是被情敌打又是被车撞。幸亏老子命大,不然还有没有机会重生,只有天知道。
“二哥,你没事吧。”周爱国在沈川身上,这摸摸那捏捏。
沈川打开周爱国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没事!”
“艹他妈的!”周爱国怒骂一声,“我去看看开车的王八犊子死了没有。”
沈川一把拉住他:“算了!”
“算了?”周爱国瞪着眼睛,“差点把我们撞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沈川说道:“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一会警察来了,问这问那的,还得去做笔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别把正事耽误了。”
“什么重要的事?”周爱国问道。
沈川找到皮包,拉着周爱国就走:“晚上再说。”
因为天气寒冷,又在下雪,直到沈川他们离开十多分钟后,才有路人发现车祸现场并报了警。
很快,一辆闪着警灯的金杯面包车开了过来。在车上下来四名交警,两人走向远处,勘察路面痕迹,两人走向侧翻的普桑。
“这么严重啊!”一名比较年轻的交警嘀咕了一句,绕到车前面。
另一名交警年纪比较大,大概有四十来岁。他蹲下身体向车里看了看,里面的人被变了形的车挤成一堆,浑身是血,脑袋诡异的耷拉着,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已经死了!”中年交警刚站起身,就听到年轻交警声音不太对的喊道,“林叔,你快点过来看看。”
“怎么了?”林伟国急忙走过去,然后就是脸色一变,瞳孔急剧收缩。只见整个车头都凹陷了下去,上面有个清晰的掌痕。
年轻交警颤抖着声音说道:“林叔,你说这个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能一巴掌把汽车拍翻。”
林伟国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快,快点把他们两个叫回来,拉警戒线,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必须要向上面汇报。”
玻璃厂的大烟筒直挺挺竖在这个小城最北的那条被称为大凌河的边上,东西走向的大街。顺着大街往西走500米的地方是个公园,这里之前还是个臭水沟,周围居民生活垃圾全都往这里倒,夏天的时候臭气熏天。
有人也反映过这个臭水沟问题,但迟迟没能解决。直到几年前,下来一个新的县长。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来了之后利用半年时间进行调研,然后提出新城市发展战略。对城市经济、社会、环境的发展做出全局性、长期性、决定的谋划和规划。而最先解决的就是那个臭水沟,利用现有的条件,建了个公园。
沈川和周爱国在公园南门进去,几分钟后在北门出来,正对面就是县城著名的铁路胡同。只有一百多米,尽头就是铁路,铁路的那面是一大片乱葬岗和低矮的树林。顺着铁路往上不远就是县酒厂,往下走就是大凌河铁路大桥。
这一片有一百七十多户,玻璃厂、供销社、酒厂职工全都居住在这里,被称为三合院。
铁路胡同是整个县城居住人群最多最杂乱的地方,每一家每一户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每一道炊烟飘起的都是不同的人生,每一桶泔水倒出来的都是各自的喜怒哀乐。
因为下雪,还不到四点,天就有点暗了,大多数人家烟筒已经冒起了烟。狗吠声,猫叫声,追鸡赶鸭的喝骂声,此起彼伏。
“我去撒泡尿!”沈川拐进铁路胡同边的一个公厕,也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公厕。平时还好,但是早上,这里那是相当壮观,排队能排出很长。因为上厕所,每天都会上演一场武侠大戏。
沈川嘴里叼着烟,提着裤子在厕所出来,招呼周爱国就要走,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二哥,大国!”来人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多。精廋精廋的,就连脸上都没有多少肉,颧骨有些高,眼睛不大,留着长发,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文艺的摇滚范。
“小军儿,这一段时间跑哪去了,找不到你人。”周爱国在沈川兜里掏出烟,扔给小涛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把烟扔还给沈川。
小军儿,陈三军,初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晃悠了一年,总是跟那些小混混瞎混。距离八三严打过去还没几年,他老子整天提心吊胆,害怕出事。管又管不了,没有办法,自己提前办理了退休,让这小子接了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玻璃厂工人。
可这个家伙没有一点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思想,更没有吃苦耐劳的光荣传统,三个月都没坚持住就辞了职。害怕被他老子抽死,偷了家里仅有的三百多块存款,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下陈家慌了,到处找,找了好几个月,这小子拎着个二手录音机,背着一麻袋盗版的磁带回来了。
陈大力,也就是陈三军的老子,举着铁锹把,最后还是没舍得打下去。然后,陈三军这小子就在路边一蹲练起了摊。
整个八十年代,尤其是中前期,对改革开放,是否需要改革开放的路线之争还很严峻。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因为投机倒把被抓起来的不少,可活下来的更多。三十多年后,有很多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