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卿感慨到一半,在看见周逊的脸后,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不管怎么说,周逊和周采、周小弟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若是周逊打算为了自己的弟弟向他求情,这可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周逊只是点头道:“是很可怜。”
谢正卿也道:“所以,不是我不想帮周家,周小弟会做出这种事来,本来就是该付出代价的。如今是路商人侥幸未死,周小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次不惩罚,若是下次他再胆大妄为,做出更坏的事情,你们周家又该如何收场?”
谢正卿苦心孤诣地准备了好多用来说服周逊的言论,没想到周逊只是笑了笑,道:“谢大人,你想多了。论及为周家求情……我大概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会为了他们而求情的人。”
谢正卿:!!
周逊这话说得冷冷的,他却很感动。
周逊果然是一个如他所想那般,识大体、明事理、对家族严格要求的男人!
君子,果真君子!
他仿佛看到了正道的光洒在了两人身上。谢正卿于是道:“你这么想,我就更加放心了。”
周逊:……?
他怎么感觉谢正卿的表情莫名感动。
谢正卿自我感动完毕,他同周逊又向着园林外走去。刚走到一半,两人的前面便跑来了一个人。
那人摇着扇子,似乎是来找谢正卿的。看见自己的好友后,他合上扇子,远远地就对他一笑:“谢兄,昨晚的……过得怎么样?”
谢正卿看见他就肚子疼,又想跑进五谷轮回之所轮回一次。他苦着脸道:“别说了,昨夜我,别说了,我差点……”
“哟,”那人看着谢正卿,谢正卿穿着打扮整齐,除了腰间凌乱一点,其他地方都穿得整整齐齐,不像是昨夜做过什么的,“那样的美人也不能让你动心?谢兄还真是坐怀不乱。还是说……这花魁浪得虚名,一点手段也没有?”
“轻若姑娘是个命苦的女子,别拿这种话来形容她。”谢正卿皱起了眉来,“况且,我有更要紧的事……”
好友:“更要紧的事?”
谢正卿:“五谷轮回。”
好友:……
“上回进宫里你也跑茅房,这回见花魁你也跑茅房,听说你在塞外征战时可以两天两夜在马背上不下马,这回回京城是趁着身体轻松、把以前拉不成的○一起拉了?”好友痛心疾首道。
谢正卿涨红了脸:“魏兄,你别这么粗俗!”
周逊从后边走来。方才他同这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花影,好友因此没能看到他。这姓魏的好友在瞧见周逊后一愣:“这位是……”
“这位是……”
谢正卿有些为难。他知道好友是周采的死党,从前还恋慕过周采好一阵,他每次说起周采那个弟弟,都要为周采打抱不平好久。他要是在对方的面前说出周逊的真名,这实在是……
可没等他开口,好友就冷笑了起来。他把扇子一把拍到了自己的手心上,道:“是你啊。”
周逊看见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话。
“怎么,看见我就心虚了?连话也不敢说了?”魏元洲怒而笑道,“我知道你是心虚,干了这么多亏心事,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了!”
周逊原本想走开,被他伸手这么一拦,眼皮也没抬一下道:“这位仁兄,你多想了。”
魏元洲:……
周逊:“记不得你是谁罢了。”
魏元洲:……
“你记不得我是谁?可我记得你是谁。怎么,从五王爷到皇上,你一路抢着阿采的东西上位,还不够?听说皇帝如今很宠爱你,大早上的却跑来青楼,怎么着,背着皇上出门来偷腥了?皇上知道你在这里吗?”
周逊:……他不仅知道,还是他背我来的。
“魏元洲!”谢正卿忍无可忍,叫住了自己的好友,“你这话……这话太难听了!简直像是个乡野村夫!”
魏元洲道:“也得他自己不先做出难看的事情来。”
谢正卿说:“你并不了解周逊,却这般说话。将来报道出了偏差,你要负责任的你知不知道?”
魏元洲没想到谢正卿居然会维护周逊,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你居然为了他吼我?”
……两个人吵得热闹,周逊站在旁边看热闹。他看着魏元洲那激动的脸,突然想起了那人是谁。
哦,周采的一个朋友。
他记得去年深秋他还在王府里时,他在湖水边看见了他和周采。这人见着他了,就同他为了周采争吵,口口声声说他道德败坏,而周采就站在旁边,一副盈盈垂泪的样子,替他们两人表面说和、内在火上浇油。
远远地他听见五王爷同他的人似乎来这边了,道路那头好大的有人来的动静。他看见站在他旁边的周采似乎脚一歪——很刻意的一歪,好像马上就要摔进水里。
周逊:……
多大了,还玩这么没创意的一套。
自从六岁那年周采把周逊推进湖水里后,他似乎就发现了湖水的妙处——在没别人时,他把自己厌恶的人推进湖水,在别人要来时,他假装自己摔进了湖水,并诬陷是别人把他推进的湖水。
周逊看着他摔倒的方向距离落进湖水里还有那么几寸距离。总之他也是要背这个锅的,他干脆好心,直接一掌把周采掼进了湖水。
——直接是掼,不是推。
当时周采的表情简直是精彩极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忍气吞声的弟弟居然变成了一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