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在心中又狠狠地踹了一脚皇上,面上仍然很温顺,道:“多谢皇上,多谢公公。”
陈飞卿看着那公公离去,又看了看公公送来的小匣子,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傅南生也一脸茫然,当着他的面打开小匣子,里面是一些银票和文书。
银票倒也罢了,文书打开来看,上面居然载明傅南生高中某地乡试第一。
陈飞卿忍不住好奇,问:“你什么时候去考乡试了?”
傅南生却有些难堪似的,很低声地道:“我没考过。”
陈飞卿又问:“那为什么会有这个?”
玄英摇了摇头,一巴掌把陈飞卿拍到旁边:“造假你不知道啊?还问。”
陈飞卿当然知道造假是怎么回事,可他却没想到皇上会给傅南生造这种假。
玄英又摇了摇头:“行了,你俩先处理你俩的事,我还急着跑你爹的事儿去呢。正好,飞卿你别掺和。走了啊,晚点得空过来吃饭,酒菜备着点儿。”
“英叔!”
玄英已经上了马,扬长而去,头也没回,只摆了摆手。
陈飞卿又看回傅南生,半晌才道:“我们进去说吧,正好昨天的事还没说。”
傅南生却故技重施:“我突然想起——”
“其他的事重要还是我重要?”陈飞卿很机智地问出了这句话。
傅南生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道:“当然是你,你比什么事都重要。”
陈飞卿道:“那就进去,我们谈一谈。”
傅南生很委屈地跟着他进书院。
陈飞卿把傅南生带到书房,让他坐下,抱着热茶杯,自己也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一步远的地方,手里也抱着个热茶杯:“好,开始。”
傅南生反而笑了:“陈将军就是这么审犯人的吗?”
陈飞卿正色道:“犯人可没你这待遇,他们通常都被绑起来,拿带倒刺的鞭子打,打完了泼掺盐的脏水。偶尔碰上太冥顽不灵的人,还得用更重的刑罚。”
傅南生抿了抿嘴,故意笑着道:“陈将军想这么打我,也可以的。”
陈飞卿觉得很难和他说下去了。当然也知道这是傅南生故意的,只好站起来,把茶杯搁到一边,双手越过傅南生的肩头,按在他身后的椅子靠背两侧,很近地看着他。
傅南生顿时就乖了。
陈飞卿的声音就在他咫尺的地方,说话时候的气息都是暖的潮s-hi的,问:“现在我可以问你了吗?”
傅南生轻声说:“你先吻我才能问我。”
陈飞卿从善如流,侧着头吻了吻他。
傅南生跟偷到了腥的猫似的,低着头笑了半天,然后又微微地仰着头看他,道:“你问我什么都行,我连我的生辰八字都告诉你。”
陈飞卿悻悻地想,如果别的犯人是他这个样子,那真是审不下去,恐怕会被直接打死。
陈飞卿道:“我知道你不想我问,所以从昨天到今天,总在找借口要跑。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什么事情都说清楚,这样不容易有误会,所以我还是要问。”
傅南生点点头,很乖的:“你问吧。”
陈飞卿轻轻的叹了一声气:“你在为宁王做事?”
傅南生的笑容便淡了一些,半晌才道:“也不算,只是合作。”
“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以前,我以前跟你去军营,有一次我受了伤,说是宁王做的,你不相信。”傅南生低着头招认,“我知道现在你也不会相信,但那确实是真的。后来,他又找过我,一直都想让我帮他做一些事。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他重伤过我,我还和他合作。”
陈飞卿疑惑地看着他。
傅南生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有利可图。我娘经常被客人打,打完了,客人再来,还是要笑着招待,这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好记恨的,也远远比不上利益。”
陈飞卿忍不住宽慰道:“很多人都是这样,官场里也是这样,你不必这样自伤。”
傅南生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招认:“后来,在漠国,我对你……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难过,就私自跑了,被苟珥抓到过一次,是宁王救了我。他希望我能接近苟珥和大王子,为他探听一些消息。我当时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想做一些事能让你对我刮目相看,就听了他的话,主动回了苟珥身边。”
“你的腿——”
“苟珥当然不是善与之辈,但这样其实也有好处,”傅南生强颜欢笑似的,“他对我放松了很多的警惕。”
陈飞卿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