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妩顿时明白,这是到了大门口了,这轿子是要把她带出去?是侯爷的命令吗?
王二狗对那墨色壮汉点头哈腰,赔笑着说话:“几个大哥,你们且等等,我这就给各位开门。”
墨色壮汉听起来只是点了点头,没怎么搭腔。
王二狗赶紧亲自去开门,轿子出了大门,等走到了街面上,还听到身后的王二狗的恭维声。
香妩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她忍不住掀起一点点轿子的锦帘,偷偷地从缝里往外看。
在那条细缝里,她看到王狗儿依然站在台阶前,弯着腰,一脸恭敬讨好的笑。
放下锦帘,她心里那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一时想起,曾经王二狗喜滋滋地和自己说,今日侯爷从门前过,他如何如何鞍前马后伺候,他甚至曾经用兴奋的语气说“今日可是我给侯爷开的门”。
当时听到,她并没觉得什么,也会替王二狗高兴。
至于今天,王二狗对着几位壮汉大哥点头哈腰,是因为他认出来这是侯爷的轿子,巴结侯爷的专用轿夫就是巴结侯爷,这并没什么不对。
往日觉得稀松平常的事,如今却是开始别扭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多么想嫁给王二狗,想当王二狗的正妻,觉得能嫁给王二狗这日子该有多好。
她只是一个丫鬟,从穷困挨饿到进府能吃饱饭,所看到的只是小姐院子和侯府这么一大块地方,下意识选择的男人也是王二狗,阿福,还有那马厩里的陈忠。
她觉得这就很好了,穷一些富一些,日子就那么过。
后来侯爷看中了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顶多是为了珠花喜欢,觉得自己可以从侯爷那里多搜刮一些银子傍身。
可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了,意识到了侯爷和王二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侯府门前的王二狗依然在弯腰含笑目送着这顶轿子,香妩却有些心神恍惚。
就在这种恍惚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有人请她下轿。
香妩微怔了下,到底是下去,下去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僻静的院落,并不算太大,却清雅干净,那门窗那布置,绝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
这时候一个妇人过来,领着香妩进去,却是一处沐浴汤室,说是让她好生沐浴。
香妩心中微紧,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没吭声,安静地沐浴。
沐浴的时候,那澡豆都是上等的,泛着淡淡的香,用在身上都是滑腻犹如脂膏一般,远不是香妩平日所用能比的。
待到沐浴过后,换上了奶白绸的里衣,又披上了软烟薄纱的外袍,香妩跟着那妇人出来,进了门廊,沿着竹板的楼梯拾阶而上,最后到了一处房前。
那妇人告退了,徒徒留了香妩一个人。
香妩站在门前,心骤然缩紧了。
她胆怯,怕自己如同白简说的一般,躺在床上七八日下不来,但是又渴盼着。
两种情绪绞在一起,让她前部的后不得,竟怔怔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却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进来。”
声音慵懒随意。
他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让香妩脸上火烫。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怎么样,脑子里乱糟糟,她甚至记起来自己还没绣好的祝寿图和锦囊,如果她被侯爷折腾死在床榻上,她是不是没机会绣好了?
“舌头被猫咬了?”男人淡声问。
“侯爷,奴婢,奴婢这就进去。”香妩咬牙,攥紧了拳,视死如归地迈了进去。
门推开了,她却看到,屋中清雅简洁,正中摆着一处方桌,上面摆了一整桌的佳肴。
而在方桌一旁靠窗的位置,阳光从红木窗棂洒进来,为那俊美威严的侯爷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此时的他,正拿着一本书,闲散地翻着,优雅矜贵,仿佛从画中出来的。
哦……
她以为她会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等着自己的侯爷呢。
一时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侯爷,有些懵,不懂这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心里又隐隐期待。
仔细看时,墨发很是随意地披在肩头,柔化了往日威严刚毅的棱角,看着竟是俊美无匹。
她并不知道有一日她竟会觉得侯爷俊美,她以前一直觉得侯爷就是侯爷,那个掌管她命运生死的人。
她迈步,走进去,之后乖乖地站在桌边,小声说:“侯爷,奴婢伺候你用膳?”
霍筠青却在这个时候起身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
他的身量本就颀长,在这并不算太大的竹屋中,就越发显得高大了,高大到几乎遮住了窗棂外射进来的阳光。
香妩的面前便微暗。
“这是给你整治的。”霍筠青撩袍,坐下来,淡声道。
“啊,给奴婢?”香妩有些惊讶,不敢想象,原来伺候侯爷,事先还能有酒席可以吃?
“怎么,不喜欢?”霍筠青挑眉。
“喜,喜欢!”
“那还不坐下?”
可是这种酒席,对香妩来说是不敢想的,更何况这是在侯爷面前,哪有她坐的份。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侯爷:“奴婢,奴婢可以坐下吗?”
霍筠青:“怎么,还要本侯抱着你?”
香妩脸上一红,赶紧坐下了。
坐下了,她拿起箸子,先帮着霍筠青布菜。
霍筠青看了她一眼,倒是受了。
伺候了侯爷后,香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