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眩那可以说进行得不顺利,也可以说进行得很顺利。
张眩明白一点,任何时候都要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赶到目的地后第一时间就指挥部下包围了姚庄。
如果以兵力计,秦两千步卒对赵军两千骑兵,说是包围只怕兵力不足。
但包围并非单以兵力计算。
两千北地骑兵集中在姚庄,而秦两千步卒却在姚庄外出口两侧展开兵力。
甚至张眩还在高处布设下了弓弩手及投石机,使北地骑兵无法冲出。
不过这只是张眩以为控制住局面而已,北地精骑自是没那么容易对付。
话说这张眩也够胆,布署完这些后就亲自带着劝降卷及信物进入姚庄。
张眩其实也是在碰运气,他赌这些北地骑兵没能掌握足够的情报。
否则,他们若是知道李牧已兵临城下即将全面获胜,劝降不过是多此一举。
不仅多此一举还可能害了自己性命。
不过,出于这任务的目的便是将书信及信物交与北地骑兵手中……
所以也不能说是多此一举,甚至便是送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张眩猜的没错。
这两支骑兵的确没有掌握具体情况。
这一方面是因为李牧大军在长城北面活动而这些骑兵却是在长城南面。
长城这道物理上的分割线使消息很难传到南面。
另一方面,则是古时的命令几乎都是自上而下的。
比如邯郸对这些骑兵的指挥,就是由李牧到王柏,再自王柏传下命令。
又或是庞煖到许昌,再由许昌转达王柏对骑兵下令。
然而,卧牛山一战王柏归降而许昌不知所踪,于是赵国就与这两支骑兵彻底失去了联系。
它们一直在执行之前王柏之前的命令,也就是打击秦军补给线。
直到几天前王柏一道命令让他们到姚庄集结。
北地骑兵为首是个叫钟贤的二五百主,他跟随王柏与匈奴作战多年,深得匈奴战法并运用自如。
虽然王柏命其在姚庄集结,但钟贤却自作主张拉出五百骑兵布在几里外的密林中。
此时姚庄被秦军包围,钟贤也不慌张。
他对另一个二五百主秦怀德说道:
“我已做好安排。”
“只需发出信号那五百骑兵便会与我等里应外合杀出庄外。”
“到时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这其实是钟贤保守的说法。
北地精骑个个骁勇异常,再加上又是里应外合……
一旦开打,那在姚庄外的两千秦军多半要惨败而归。
秦怀德皱眉说道:
“奇怪,是谁泄漏了我等行踪?”
“难不成有人告密?”
但随后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们制下的精骑虽不能算是身经百战,但个个在漠北与他们几经生死。
若是要告密,哪还会等到现在。
正在两人疑惑的时候,就见一名秦将孤身一人沿着直道进庄。
秦将走到庄口便自行解下腰间的青铜剑,接着又举起一卷竹简高喊:
“我乃大秦河内军二五百主张眩。”
“奉杨端和之女杨婷校尉之令前来劝降。”
“王柏已归降我军,同时李牧将军也与我军协谈归降事宜。”
“此简乃王柏校尉亲笔所书,并附校尉随身玉佩一枚!”
……
钟、秦二人大吃一惊,四周已做好战斗准备的骑兵闻言也乱了起来。
秦怀德说:
“只怕有诈,这厮是想骗我等投降。”
钟贤思索片刻,便摇头说道:
“我看未必。”
“秦军只道已将我等困在此地随时可以取我等性命。”
“又何必多此一举前来劝降?”
“何况还派了个二五百主上来送死?”
秦怀德反驳道:
“可是……”
“校尉又岂会投降?”
“李牧将军更不会与秦军……”
钟贤举手打断了秦怀德的话,道:
“放他进来!”
“且看看信物也不迟。”
东西一交到他们手里,钟、秦二人就无话可说了。
书信的确是王柏的笔迹,随身信物也没有问题。
秦怀德勿自不信,拔出青铜剑就架在了张眩的脖子上,厉声问道:
“你等是否对校尉用了酷刑?”
“逼校尉写下书信再取了玉佩骗我?”
张眩笑了笑,回答:
“你若是以为对王校尉用刑便能使他顺服,却也小瞧校尉了。”
“他此时正在我军营内好生生的,你再看这字迹,是否有半点发颤?”
钟贤看了看竹简,字迹果然苍劲工整,不像是受过刑书写的样子。
同时张眩说的也对,王柏万万不是那种受刑便会出卖属下的懦弱之辈。
见钟、秦二人还在犹豫,张眩就朝后招了招手。
“你等若是不信我,却可信他们!”
原来张眩早有准备,随身带着几个王柏的属下一同来了。
在张眩的示意下,几名北地兵跑上前“嗵嗵”跪在钟、秦二人面前。
“二五百主!”
“我等无颜来见!”
“卧牛山被烧我军兵败。”
“可恨我等被那许昌出卖,校尉确已归降秦军……”
说的其实都跟竹简里说的一样,于是钟、秦二人也不得不信。
北地兵虽长年与匈奴作战却不似匈奴一般野蛮,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于是钟、秦二人便放了张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