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就是沈兵用上的宣传战。
在这时代想打宣传战其实是很困难的,原因是这时期宣传工具十分落后。
电台?
喇叭?
电视?
……
一概没有。
若是要发传单,或许就要加班加点制作上千卷竹简,然后将这上千卷竹简运往敌境……若幸运没被敌人发现,还要将竹简四处分发,但却是要粘在墙上都十分不易。
然而有了纸之后这些就变得简单了。
首先书写起来容易得多。
沈兵暂时还没想把印刷术给折腾出来,于是就用了个简单、直接的土办法:将寿春所有识字的人集中起来,摆一张样本让他们没日没夜的抄写。
纸张的来源就不用说了,沈兵只需在寿春再弄一个造纸作坊就成了。
扶苏身为大梁军的监军所以什么事都不能瞒着他。
开玩笑,所谓的“监军”就是大王派来监视这支军队的意思,还瞒着他?那差不多就是欺君、意图谋反了。
不过沈兵原本也就不打算瞒着扶苏也没必要瞒。
扶苏倒是对这造纸术十分有兴趣,毕竟在大儒淳于越门下呆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天生就好书法、好文笔。
扶苏认真的看完了整个生产过程,到那一张张纸从抄板上揭了下来时,不由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接着愤怒的瞪着眼睛问沈兵:
“敢问副将,制作一张纸需要成本几何?”
沈兵据实回答:
“属下未曾算过,因几乎不需成本。”
如果说需要什么成本的话,就是买来的一些木桶、抄板之类的东西。
当然,这也是因为沈兵是副将手下有数万免费劳力,否则这劳力成本还是要计算的。
扶苏怒道:
“既是无需成本,为何外市一张纸却要十钱?”
“副将可知许多人却是为了买上一张纸节衣缩食饿上半月?”
这说的倒是实情,虽然在大梁云畋那纸已降到五钱,但在别的地方还是需要八钱十钱甚至在淳于越一方,沈兵是对的也就意味着淳于越是错的,于是沈兵就应该是敌人,至少是思想上的敌人。
接着,扶苏看到许多贵族子弟被集中在大堂里抄写……
这时期会识字的基本是贵族子弟,如果说有例外的话就是儒家。
此时的儒家虽然因为其思想不成熟且不切实际养出许多迂腐的大儒,但其进步之处就是提出“有教无类”的思想。
所谓的“有教无类”就是不分贵贱贤愚,每个人都可以进行教育。
这在受教育权基本被贵族垄断,普通百姓只能一代又一代的种田、受剥削、受压迫的时代简直就是个福音。
于是,许多布衣就成为儒生学习治国的道理,接着受举荐进入官场走上仕途。
不过这情况毕竟是少数,集中在大堂内的绝大多数依旧是贵族子弟……寿春是完整的投降的,于是遗留下许多原楚国的受过教育的贵族子弟。
扶苏惊问:
“副将何故将他们集中在此受刑?”
沈兵回答:
“禀公子,只是抄写些东西罢了,并非受刑。”
不过想想,沈兵自己也觉得他们这样子与小时被老师罚抄时颇为神似。
扶苏拿过一张“告示”看了看……确切的说应该是“传单”。
只见上面有配文字的几小格画,大概说的是楚民只要到淮河向秦军投降,就可以得到一块田及一片宅地,且有新式农具从事生产,能享受更好的生活。
扶苏看着不由笑了起来,道:
“副将此举是希望以此劝说楚民投秦?”
沈兵回答:
“正是,公子以为不妥?”
扶苏摇着头抖了抖手中的“传单”,略带得意的笑道:
“若此物能让楚民投秦,我等又何需劳师远征斥之数十万大军。”
“副将将此事看得过于简单了。”
“副将需知,欲要楚民来投,唯有仁德二字。”
沈兵只笑了笑没回答。
他认为扶苏应该将“仁德”换成另外两字“利益”。
国家之间讲利益,百姓也同样也是跟着利益走,尤其是中原各国没有外族仇恨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