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等一会儿,等下面成块,成了豆腐脑,再捞出来捣碎。捣碎要均匀,可不能敷衍了事!”杜尘澜不放心,还是多嘱咐了两句。
他和吴秋香将模具拿了过来,在里面垫上一块儿粗布。
“到时候将那豆腐脑倒在麻布上就成了?”吴秋香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不能一股脑儿都倒进去的!这模具里哪里放得下?得放薄薄一层,还得放均匀,而后再放一层布,一直重复!”
杜尘澜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青石,为了压模具用的。
“这青石得洗洗!”杜尘澜刚准备上手,就被一旁的吴父抢了先。
“我来!这太重了,你搬不动!”那样细致的活有娃他娘干了,他在一旁手足无措。好不容易寻到了活计,他自然不能干看着。更何况杜尘澜那小身板,这样的青石哪里搬得动?
“做豆干既要花力气,又要求细致!刚开始不得要领,或许会觉得难。但用不了几日,也就熟能生巧了。就是要劳累伯父伯母,每日做得多了,轻松不了。”
杜尘澜还是有些歉疚,头一次他花了点银钱,就动动嘴皮子,也没干什么活计。之后的事儿全得靠吴家,劳心劳力的,也不知能赚几个银钱。
“咱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赚不了银子。不过你们读书人脑子好使,之前那水果糖葫芦赚了不少,这次定然也能赚的。做吃食,总亏不了。”
吴母看了一眼杜尘澜瘦小单薄的身影,不由起了怜惜之情。听秋香说,这孩子在杜府过得不容易。养父母待他再好,哪里及亲生爹娘那般贴心?
再说那杜家三老爷是个庶出,在杜府身份尴尬,这孩子受了委屈都无处哭诉,也难怪看起来这么懂事儿。小小年纪,就要操心生计。
“您说的是!其实侄儿倒也没多少担心,此计不行,那再想法子就是了。”杜尘澜微微一笑,反正也没多少本钱,亏了也不至于心疼。
“这是好了吧?能放入模具了吗?”吴秋香紧紧盯着桶中的豆花儿,眼睛都快成了斗鸡眼。待看到下面成块儿时,他激动地喊道。
杜尘澜在吴家待了有一个来时辰,等吴父和吴母将青石都压上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杜尘澜看了看天色,随后朝着吴父说道:“小侄得回去了,若是回得太晚,家中长辈难免担心。这豆干得劳烦您和伯母注意些,等成了型便能拿出来了。不过您得注意,不得有水分,压实了才能取出!我明日来早一些,来接吴师兄一起进学,正好看看这豆干做得如何,还得商议一下接下来如何将豆干卖出去!”
“也好!今儿确实晚了,我就不留你了,免得你回去不好交代!”吴父点了点头,看着排成一排的模具,心中既欢喜又忐忑。
......
“父亲,您当真要报官?”杜淳钧眉头紧皱,他是不主张将自家受骗一事暴露出来的。
一旦闹起来,他们杜氏必然要受到那些世家的嘲笑。更何况他们杜氏赊账的人家不少,若都来要银子,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这么做!咱们报了官,知府大人才能名正言顺地插手。更何况他若是能破解此案,也算他的政绩。反正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杜高鹤轻呷了一口茶水,神态竟无比从容。杜淳钧欲言又止,老爷子这会儿的态度与之前相比,倒是大有不同,难道是有了什么对策?
“这?您也知道没什么好处,那刘大人是决计不会插手此事的。毕竟不在靖原府,他哪里会肯费心思?咱们府上的情况,您比我清楚,怕是拿不出打动他的数儿。”
杜淳钧愁眉不展,“唉!二弟大意了,早知道儿子就应该跟着他去江南!”
上一次也是老二去采买的,杜淳钧见他顺顺利利回来了,也就放松了警惕。谁想这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杜高鹤斜了一眼杜淳钧,“你是我怪老夫让他去江南了?”
“哪儿啊!儿子怎么敢?”杜淳钧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哪里敢直接说?
“近几年外头的买卖都是你维系的,你自然要留在靖原府坐镇。难道采买不派老二去,还能派老三去不成?”杜高鹤冷哼一声,知道老大心中已经对他有怨言了。
说到老三,杜淳钧不由撇了撇嘴,顿时哑口无言。若是叫老三去,说不得裤衩都被人骗光了回来。
“也对!老三虽老实,但做事还算谨慎。若是派了他去,即便在采买上吃些亏,但也总比被人下套强。”杜高鹤冷声道。
其实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老三嘴笨,去谈生意会得罪人。更何况这次去江南,就是打着赊账的主意去的,老三怕是做不来此事。
“父亲,这刘大人不收银票,指定是嫌少!咱们府上又没这么多银子,他怕是不会帮咱们了。这老狐狸,之前拿了咱们杜家多少好处,这会儿一有事,他就打算撒开手不管了!”
杜淳钧去找刘天祥时,带了五千两银票过去,谁想那刘天祥只一个劲儿找借口推脱,那五千两银子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杜淳钧顿时便知刘天祥是看不上那五千两银票了,他不由得灰了心,心中即便愤恨,但也无可奈何。
“也是咱们之前将他的胃口给养大了,为了捐监的名额,太过着急,不免就落了下乘。他见咱们杜氏能拿出几十万银子,又如何会将那五千两看在眼里?”
杜高鹤叹了一声,有些悔不当初。杜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