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见势不对,连忙改了口风,“诸位,鄙人只是杜氏的掌柜,实在做不了主。咱们府上的大老爷就快来了,大伙儿不妨再等等,等他来了,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怎么?你是布庄的掌柜,难道你还做不了主?”刚才说话的那名男子已经有些不耐,在他看来,这就是布庄的错。他也没打算讹银子,只想布庄退了银子,他就走人。
可这掌柜的东拉西扯,就是拖着不肯给解决,且之前的话好似还不肯承认似的。他还要回去做活计,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在这里和掌柜扯皮?
“快!大老爷来了!”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杜尘澜立刻转到拐角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随后还朝洗月招了招手。
洗月见状,也立刻随着杜尘澜躲了起来。虽说他不明白少爷为何要躲,但他爹说过,只要按照少爷的指示去做就好,旁的少问。
杜尘澜刚才在观察事态发展,且他身份尴尬,不好贸然出头。
不过,他身为杜氏子弟,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维护杜氏的声誉。若是被大老爷看见他在场,不免会将怒火迁怒到他身上。此时此刻,他还是回避些得好。
“大老爷!您看,这该如何是好?”杨掌柜一见东家来了,不由狠狠松了口气。
杜尘澜踮脚观察了一下杜淳钧的面色,只见他面色凝重,眉宇紧皱,应该是正在为此事发愁。
大老爷瞪了一眼杨掌柜,这才看向义愤填膺的众人。
“你就是主事儿的?这事儿你得给咱们一个说法!”那汉子见主家终于来了,便焦急地说道。
“对!你们杜氏得给个说法,咱们的银子都是一文一文攒下来的,可不比你们大老爷家财万贯。”
“就是!不给说法,咱们就去报官,官老爷必定能还咱们公道!”
因人多,又是关系到切身利益,这些百姓自然是不怕的。
“诸位稍安勿躁!鄙人乃是杜府大老爷,这事儿鄙人才刚刚得知消息。这不?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次是咱们杜氏着了人家的道,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大老爷无奈叹了一声,向着众人作了个揖。
杜淳钧这般作为,倒是让在场的人怒气消散了一些。杜尘澜也不得不点头,还好杜淳钧不傻。若是当真不肯承认,那杜氏的招牌就真的毁了。
“你们杜氏着了旁人的道,那是你们杜氏的事儿,可你们不能讹咱们呐!”
刚才就上蹿下跳的妇人又蹦了出来,杜尘澜这会儿已经确定此人不是真正的主顾了。杜淳钧话还没说完,也没说不赔,她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打得什么主意,不免也太明显了一些。
“这位夫人,刚才鄙人也说了,是着了旁人的道。此事连累诸位,鄙人心中也着实过意不去。大伙儿都是相信咱们杜氏,才来咱们杜氏布庄买布。很多都是老主顾,鄙人不是不知。”
杜淳钧顿了顿,环顾四周,望向众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甘。
接着他才像下了重大决定似的,继续说道:“因此,鄙人在这里向大家承诺,凡事这两日在咱们布庄买了有瑕疵的布,都可退回买布的银钱。且这布,咱们也不收回,全都送给在场的诸位,不知诸位可还满意?”
“大老爷高义!”刚才的老者向着杜淳钧拱了拱手,赞叹地说了一句。
众人听得布庄愿意退还银钱,紧绷的脸终于舒缓了许多。更何况还白得了一块布,不免心中欢喜。
四周又开始吵吵嚷嚷起来,有人心中暗自后悔,为何当时没有多买些布。虽说花色有问题,但这料子毋庸置疑是好的。这样好的料子,他们平日里哪里舍得买来做衣裳?
乡野农户不讲究,只要有料子做衣裳,管他花色好不好看?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料子。
“那刚才你们掌柜的为何不承认?还说不是你们布庄的原因,难道是想以势欺人?你们杜氏是家大业大,难道就能欺负咱们平民百姓?”
杜尘澜见那名妇人缩在众人后头,呐喊声倒是响亮,那张扁平的脸上满是算计。这两人一唱一和,应该是一伙儿的。就是不知是谁家派来的,不过杜尘澜倒是更倾向于同行。
见杜氏出了事,同行来踩上一脚并不稀奇。
“诸位,老夫刚才就说过,杜氏在府城传承百年,怎可能做出这种事?想是被人算计了,既然大老爷已经同意退还大家银子,大家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都去杨掌柜那儿退银子去吧!”
咦?这老者倒是说了句公道话,看起来与杜氏的交情不错?杜尘澜仔细看了一眼那老者,若不是有人认识那老者,杜尘澜都要以为这是杜氏请的托儿了。
“是啊!走,退银子去!谁有功夫和他们扯皮?”当先那汉子听得杜氏愿意退银子,布也白得,哪里还愿意等?
他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向着杨掌柜走去。
“诸位别急,别挤!只要是咱们铺子买的布,有瑕疵一定就能退!细伢子,将账本捧过来......”
杜尘澜听着杨掌柜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很快又被卷入了混乱中,他将视线放到了刚才那两名妇人身上。
只见这两人并没有随着众人进布庄,而是交换了个眼神,趁着众人的视线都在布庄内,一前一后悄悄离开了此处。
杜尘澜盯着她们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如此仓皇,想必是回去报信去了。
这次杜淳钧处理得不错,还算挽救了些名声。只是杜氏这次必定银钱损失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