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姐姐!”惜秋立刻叫了一声,福了福身子。惜春也连忙行礼,这可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
杜尘澜听了便知道这是太太身边的一等丫头泽兰,之前惜秋倒是和他说过此人。
他从惜秋的话里分辨出此女虽然看似八面玲珑,但伶牙俐齿,对他也不似表面这般尊敬。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此女刚才的意思,不正是母亲他们等他很久了?
“得知父亲和母亲起了,我这才赶过来了。怕来早了,扰了父亲和母亲休息!”杜尘澜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接了招,顺便为自己解释了两句。
泽兰微微一楞,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笑容满面地回道:“还是少爷心细,老爷和太太已经洗漱过了。您稍待,奴婢这去给您通报一声!”
得到杜尘澜首肯之后,她转身向着屋内走去。这五少爷怎地生了场病之后,瞧着性子比之前伶俐了不少?
之前她与他说话,他有时会木讷地回一声,有时便不理不睬。可今日这番话倒是说得滴水不漏,就连原本阴郁的性子都变得温润了不少。
这件湖蓝色的圆领袍,她之前也不是没看对方穿过,但今日这周身的贵气又是从何而来?
明明是同样的穿着,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仿佛那贵气是与生俱来似的。
泽兰微微蹙眉,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可明明还是那个人啊!她不由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太太,少爷来请安了!”泽兰撩开帘子进了正房,向着正坐在梳妆台前绾发的钱氏说道。
金妈妈为钱氏梳了个抛家髻之后,打量着梳妆盒内的首饰,为其簪上一对菊花纹鎏金银钗。
“成了,就这般吧!”钱氏见金妈妈还要挑首饰,连忙阻止道。
“是不是太素净了?不如再加一根簪子吧?”金妈妈闻言收回了手,但还是小声问了一句。
“素净?就是将这匣子里的全戴上去,也比不得大嫂的一副头面。戴多了反叫人笑话,就这么的吧!”
钱氏冷笑一声,她可忘不了之前她头上多簪了两根簪子,便被老二媳妇嘲笑,说她没见识过好东西,恨不得将一匣子的金银首饰全插在头上。
钱氏的父亲是一位地主,家中算是富足。几百亩地,再加上一间酿酒的小作坊。不过比起家大业大的杜家,自然差了不少。只一点好,钱家不是商户。
当初老太太为三老爷求娶钱氏之时,名义上便是钱氏的是出身好,算是便宜了三老爷。毕竟士农工商,杜氏虽然富贵,但也只是商贾不是?
但谁不明白,一个庶出的商贾之子,哪里能说到什么好亲?钱氏的爹也不过是看中了杜府的银子罢了!
金妈妈原本笑着的脸一僵,一大清早的,太太就没个好心情。昨儿晚上老爷倒是宿在正房的,但刚才林姨娘突然身子不适,非要叫老爷去。
想到这里,金妈妈不由在心里暗骂,哪里是身子不适?分明是恃宠而骄,老爷又不是大夫,难道将老爷叫过去便能好了?
老爷也不过是贪图薛姨娘年轻颜色好罢了!等再过几年,薛姨娘年老色衰,又得罪了太太,看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钱氏仔细打量了一眼铜镜内的容颜,过了一会儿,她的手便抚上了脸颊。原本她是丰润的鹅蛋脸,可如今却硬生生熬得两颊凹陷,眉间两道竖纹清晰可见。
近两年她的容貌似乎老得有些快,肌肤粗糙了许多不说,就连眼角都添了几道细纹。
钱氏越看越烦躁,索性站起了身,出了里间。
“他今儿倒是来得早,可他那好父亲还未到,让他进来吧!免得老爷来了,又要数落我!”钱氏一想到继子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还有周身那阴郁的气质,脸色便又淡了几分。
不过是旁人家的孩子,她自然生不出多少感情来。更何况这孩子性子还十分不讨喜,沉默寡言不说,对她这个母亲也看不出什么尊敬,好似来了这杜府三房还委屈了他似的。
“是!”泽兰身为钱氏身边的大丫头,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对这位少爷的态度。
“少爷,太太请您进去!”泽兰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撩开帘子后,侧着身子等杜尘澜入内。
“有劳泽兰姐姐!”杜尘澜嘴里说了句客套话,也没客气,直接钻入了正房。
泽兰见状一愣,不过听着那句有劳,心里终究舒坦了不少。
他身后的惜春和惜秋不禁对视一眼,泽兰之前可从未给少爷撩过帘子。
“孩儿见过母亲!”杜尘澜一进屋子便快速打量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父亲,只钱氏一人坐在玫瑰椅上喝茶。
杜尘澜这是醒来后第一次到上房,不过他没趁机打量,这点礼数还是知道的。另惜秋虽说老爷和太太都起了,只是这父亲为何不在这屋里,他也不能问。
他记得惜秋说过,三房也是有两位姨娘的。若是一句话不当,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钱氏在杜尘澜一进屋子,便打量了起来。见杜尘澜一进屋子便恭敬地行礼,脸上还挂着浅笑,她不禁奇怪地再次上下打量了杜尘澜一眼。
这一看,倒叫她看出不同来了。这是她那个继子?怎么看着与之前气度毫不相同?若不是同一张脸,她都要以为是换了个人。
“你父亲刚才去了薛姨娘那儿,等你父亲来了,先去老太太处请安,再回来用饭吧!”钱氏算了算时辰,想着用饭怕是来不及了。
“是!”杜尘澜十分乖巧地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