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杰一拍惊堂木:“王岍山,你倒是推得干净,那你生活奢华,郡守府里金碧辉煌,以你一个郡守的俸禄,哪里能够?你有何话说?”
王岍山磕头道:“罪官从文入仕,罪官之弟却是喜好从商。我们兄弟感情极好。是罪官弟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不想我这个做郡守的哥哥太过寒酸,拿出银子为罪官装点门面。这所有花费,皆是罪官之弟所出,大人可以查证!”
王岍山是聪明人,为官之初就叫其弟以从商为名,以职务之便,为其弟大开方便之门。有些银子,借其弟之名大肆收敛。
防的就是今日这样的情形。
苏世杰怒道:“那你将驻军的护城兵征为私用,为你看家护院,给你当打手,欺凌百姓,你又有何话说?”
“大人,此事就更是无稽之谈了,驻军与护城兵皆为丁益川统领,罪官与丁统领份属平级,罪官何德何能,能让丁益川为我所用?能让驻军为我所用?只是我怜那些因伤退伍的兵卒衣食无着,这才将他们聘为护院。正编之军,罪官何敢调动?”
他能言巧辩,说得滴水不透,事事皆有辩白解释,倒似除了处事糊涂,御下不力之外,十分无辜!
他很庆幸,他历来行事,讲究一个不留痕迹,如今事事似是而非,没有实打实的实证,谁能拿他怎么样?
苏世杰得过他送的礼物的,面对这一团无对证的乱账,便有了松动的心思。再说,真究下去,他收的那礼物只怕也会捅出来,那礼,价值五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
他疾言厉色道:“即使如此,你监管不力,处事糊涂,也休想当成无事!你的事,本掌史会细陈备述,呈送与州牧大人定夺!这段时间,你便是戴罪之身,不得再行使郡守之权职,好生在府中闭门思过!”
虽是疾言厉色,却是重拿轻放!
王岍山听了苏世杰的话,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平时多烧香,果然是有用的。
年轻男子在一边听得英俊的眉眼一片厉色,他冷冷道:“苏大人,我家世子还在郡守府里受苦!”
听了这年轻男子的话,王岍山立刻道:“这位小兄弟怕是有所误会,但凡世子爷光临,下官扫塌以待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丝毫得罪?更别谈在我府中受苦了!”
“我家世子亲自传的消息,你以为两句话就可以敷衍我?”
苏世杰也道:“这位贵属,许是中间还有些什么误会,世子何等金贵?借王岍山一百个胆子,他也断不敢对世子有丝毫不敬!王岍山对所犯之事供认不讳,”
年轻男子锐利的眼神落在苏世杰身上,道:“苏大人,看来你也觉得,证据不足,所以,王岍山之罪,并不甚重了!”
苏世杰尴尬地打了个哈哈,道:“这个,这些状纸,与丁益川的认罪书,毕竟都是一面之词。这来路嘛,毕竟不是官出,所以……”
他的意思是,告状之路,县有县令,府有府台,一级一层,逐级递上。而现在状纸出现在世子随从手中,谁知道是不是使了手段所得,不能作为证据。
年轻男子听出这意思,脸色有些沉,脸上却是带了一抹笑:“苏大人怕是有所误会,这些状纸,可不是出自在下之手,在下只是代为递交,呈送与州牧大人台前,州牧大人令在下交与苏大人,便宜行事!怎么因为转交之人是在下,苏大人就以为来路不正?那么,苏大人不如把状纸还来,在下还是请州牧大人去审评吧!”
苏世杰听得怒火中烧,要知道,就算是诚王世子,虽然份属皇孙,身份尊贵,可在藩地之外,算个屁!
这个人不过是诚王世子身边一个随从,说话动不动就把州牧大人抬出来。这是暗含威胁之意?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贵属太着急了,刑律之法,证据为先。这没有证据,本官也不能矫证逼王岍山认罪,万一他真是冤枉的呢?”
王岍山还哪能听不出苏世杰的意思?立刻道:“这位贵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普通之人尚且不能随便污蔑,何况本官好歹也是四品朝廷命官。没有证据,强加之罪,即使本官认了,世人也不会心服。你如此行事,实是不妥!”
“谁说没有证据?”
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正争得激烈,闻声都看过去。
门口光线微微一暗,接着就是一亮,一个月白色衣衫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眉目精致,气度高华,有如天上谪仙来到人间,翩然的气度,出尘的风华,如同画工精描细画的容颜,夺目显眼。他衣履并不精致,甚至很普通,但那睥睨清傲的感觉,那种出类拔萃的独特,那份彰明凸显的高贵,使他有鹤立鸡群般的高高在上。这是从小从骨子里浸润出来的气度,让人难以忽视。
众人第一眼觉得,生得真好看!
第二眼,却觉得,这少年只怕来历不一般!
第三眼,没有谁敢把他当成普通少年,毕竟,普通少年没有这种清贵气质。
年轻男子过去行礼:“世子!”
皇甫景宸走过去。
王岍山心里又松了口气,这个少年他根本不认识,所以之前说什么得罪世子,世子在他府上受苦之说,便不是真的!有苏掌史在中间斡旋,他还有什么可惧的?
既是诚王世子,岳峥嵘和苏世杰也去见礼。
苏世杰尽管心中不屑,但面上却是堆满了笑,道:“世子从何而来?刚才听贵属说世子困于王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