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弦突然出现在这里,所有人都很惊讶。
除了卫峋。
今早破晓,卫峋收到加急文书,得知大军已经到了直隶省内,预计午时左右,先头部队就能回到京城。那时候的卫峋看见什么都开心,他一高兴,就修书一封,让领头的顾风弦不必等待身后大军,可以先行回到京城,直奔长乐山,参加此次的行猎。
他没告诉江遂,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道中途出了这样的意外,惊喜还是惊喜,只是功劳全被顾风弦抢走了。
一年没见过顾风弦,江遂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他身后还有一个受了伤的皇帝呢,让顾风弦起来,江遂赶紧招呼秦望山,大家这才发现,陛下受伤了,脖子上流了好多血,众人一番手忙脚乱,风卷残云一般,簇拥着卫峋,呼啦一下全都走了。
回到行宫,得知消息的沈济今已经等在了那里,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入行宫,陪伴在皇上身边,于是,剩下的人只好聚集在行宫外面,一脸焦急的等待消息。
至于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关心卫峋,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左知秋也是等待的一员,周勤矣站在他身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缓过神来,喃喃道:“我老周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这是什么狗屎运啊,出门买个东西,遇上地痞无赖,一连遇到两个侠士,而这俩侠士,一个是今科状元,另一个是当今皇上!
就连那个看热闹的,都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
周勤矣一脸震撼。
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皇上和摄政王长什么样,以前有宫宴,他爹都带他哥哥去,这一次他哥哥不在,他爹才带上了他。现在他终于知道他爹为什么总在家里夸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看这长相、看这身手、看这气势,简直就是皇帝界的破军星啊!
震撼过后,就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立刻转头看向自己新交的朋友,想和他分享一下现在的心情,等他看过去,他才发现,左知秋的脸色不太好。
能好吗。
摄政王遇险时,左知秋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不是吓的,而是激动的,他这辈子别的不会,就会抓住机会,弯弓搭箭,用尽力气,箭刚脱手,左知秋就知道,他这一箭绝对会射中,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了,如果没有意外,这一箭会让他大放异彩,成为今日最令人瞩目的明星。
但谁能想得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顾风弦居然回来了!
大家只顾着看他射死的那头野猪,根本没人注意到公鹿身上也有一支箭。
左知秋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他有种老天爷在耍他的感觉,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听到有人叫自己,左知秋回过神,看见周勤矣的目光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左知秋顿了顿,摇头道:“没事,就是担心陛下。”
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周勤矣又问,“你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吗?”
左知秋又摇了摇头,“还好,只是刚刚拉弓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扭了一下。”
拉弓?
周勤矣眼神茫然了一瞬,他们两个是跟着他爹的,全程左知秋都在和他爹聊天,后面陛下突然加速,他们才跟着抽鞭飞奔起来,左知秋什么时候——
周勤矣突然瞪大眼睛,“那头鹿是你射死的?!”
鹿死了,这个大家都看见了,只是没人深究而已。
左知秋听他嚷起来,立刻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别叫这么大声。”
周勤矣闭上嘴,学他的样子压低声音,“你怎么不说啊,大家都不知道是你。”
左知秋的语气云淡风琴,“区区小事,有什么值得邀功的。”
周勤矣一听,立刻急了,“这还算是小事,这是顶顶大的大事!你不说,说不定别人就会冒领,你等着,我去找我爹。”
左知秋虚拦了两下,然而周勤矣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跑没影了,左知秋轻叹一声,低下头,继续重复着揉手腕的动作。
*
外面又在上演什么戏码,卫峋不知道,也不关心,他正在享受江遂亲自照顾他的乐趣。
沈济今过来检查一番,开了药,然后就被兔死狗烹的皇帝陛下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秦望山和江遂,秦望山已经做好主动滚蛋的准备了,没想到,摄政王拿起药盒,没招呼他,而是亲自走到了陛下的身边。
血迹已经被擦干净,江遂蘸着一点药膏,轻轻涂抹在卫峋的伤口上,伤处已经肿了,也不知道那枯草到底是什么品种,又尖又硬,竟然扎进去了这么深。
一边上药,江遂一边暗自琢磨,应该不会像评论说的那样,发炎吧……
其实他连发炎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人在受了外伤以后,就会发炎,继而发烧,再而说胡话,最后借着胡话表达真心,酿酿酱酱。
评论误人,摄政王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纯洁的摄政王了。
……
把药盒放下,江遂走到卫峋前面坐下,“如何,要回宫吗?”
卫峋耳朵还红着,听到这句话,他立刻睁大双眼,“当然不回!”
受这么一点小伤就回宫,他堂堂卫朝天子的面子往哪里放,再说了,他和二皇子之间的较量还没结束呢!
卫峋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江遂和他对视一会儿,无可奈何的点了头,“好吧。”
转过头,他直接吩咐秦望山,“上午的围猎宣告结束,让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