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飞一行离开湖州,一路顺水向东,等到了杭州府境内,两岸景象顿时为之一变,大片大片的桑稻,显示着当地的富足,二狗子头一回到杭州,忍不住就说,哥哥,不曾想杭州如此富庶,比我们扬州也不差哩。
康飞闻言,不由白了二狗子一眼,呵斥他就道:“不学无术,俗话说的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白居易老早就夸过了,杭土丽且康,苏民富而庶……还等你说?”说罢,心里面未免再加一句,比扬州也不差?扬州再过几百年,只配给杭州做丫鬟,不,保洁大妈,十八线的半老徐娘。
二狗子被康飞一骂,忍不住就咕嘟个嘴,旁边铁胜男瞧见,就补了他一刀,“叫你拍哥哥马匹吧?热脸贴个凉屁股……”
这时候二狗子未免就呵斥铁胜男,“男人的事情,你懂肾?”一时间两人就拌起嘴来。
康飞在旁边看着两人斗嘴,实在觉得把二狗子和铁胜男带着是一大错招,也不知道能不能悔棋……幸好,这就到杭州了,马上就让他们滚蛋……康飞心里面打定了主意。
说来也怪,铁胜男那身高个头,捏个拳头往那儿一竖,说,我能打二狗子这样的十个,保管个个都信,可是,偏生铁胜男跟二狗子吵架,颇有些不亦乐乎的架势。
而铁胜男,大约家里面人都捧惯了她这位大小姐,反倒是二狗子没把她当一回事,她挺新奇的……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二狗子和铁胜男争执了一会儿,到底觉得脸面上不好看,便低声嘀咕,“哥哥却是不爱我了,在旁人面前,也不给我留些脸面。”
这叫什么话?
康飞忍不住脸上抽搐,转身恨恨就想抽二狗子一巴掌,那手举的高高的,到底没落下来,就像二狗子说的,到底也要给二狗子留些脸面。
当下他就一捏拳头,骨节爆响,挥了两下吓唬二狗子,呵斥道:“你们两公婆要吵架,滚一边吵去,莫耽误我看风景……”说罢,转过头去,不由念叨,“烟雨江南,你撑一把油纸伞,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
倒不是他装徐志摩,实在和啪啪啪的时候念叨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一个道理,转移注意力,不然他觉得自己会被气着。
不得不说,只要是美的东西,大家都懂得欣赏,即便康飞念的这种新诗,全无平仄,可是,旁边人听着就是觉得好听,舒服,词句中意味犹然。
他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本就引人注目,这时候未免就有旁人搭腔,“阁下好句子,韵味悠长,只是……”
说话那人看模样也就和康飞差不多,方面大耳,阔口剑眉,尤其在阳光下,头发隐约反射着淡淡的姿色,双瞳隐约发绿,叫人一见,顿时就生出的感慨,真真好一副相貌。
康飞瞧着也有些稀罕,这人穿戴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可这种英武气质,在大明读书人中很是罕见。
当下他就隔着船往那边一拱手,“词句浅白,献丑了,在下扬州戴遇仙。”
那人在对面船上还了一礼,“杭州宋桐岗……”两个人隔着船讲话,互相聊了数句,都很是心生好感。
大明的读书人都是颜值党,连做官都要看脸,你长得好,升官都比别人快,而康飞和那个宋桐岗都是卖相非常不错的,偏生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两人腰间,都佩戴着一把倭刀。
这时候康飞已经把张老将军赠与他的倭刀换了一个刀装,用的是萨摩装,萨摩装的刀镡极小,只比刀柄略大一圈,故此显得刀姿修长,佩戴在腰间,那一身绉纱道袍又缝得极为修身,格外衬托出风中修竹一般的风骨。
对面船上宋桐岗则是宽袍大袖,配上他方面大耳阔口剑眉,腰间倭刀刀姿只是微曲,看着倒更像是一把长剑,大约就如松挺立。
做朋友先看什么?自然是先看脸。
两人隔着船大声说话,这时候,旁边铁胜男就对二狗子说了,“瞧见么,人家读书人互相才聊得来,你倒好,薄薄一本兵书,都背得磕磕巴巴的……”说着,未免就带着嘲讽味道说:“你这个青梅竹马,迟早要被别人替代了去。”
二狗子顿时就恼了,脸上涨得通红,转过脸去,不肯再跟铁胜男说话。
这人也贱,铁胜男看他这样,居然就软了腰子,主动赔罪,“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这还不行么,你和康飞哥哥,好兄弟,一辈子……”
她这么哄着二狗子,二狗子这才转怒为喜,鼻腔出气哼哼了两声,“你懂肾?我跟哥哥,那是尿尿和烂泥的交情,就如老酒,越藏越香……”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是打定了主意……
旁边康飞和那人聊得来劲,康飞忍不住就说,“桐岗兄,一会儿中午,我们到前面找个酒家吃酒,你看如何?”
对面船上宋桐岗哈哈一笑,“找甚么酒家,我这儿有好酒。”说着,转身叫人,话音刚落,从船舱里面就出来一个穿二尺八扬州样的姑娘,头上戴着两朵白玉兰,手上捧着个葫芦就递了上去。
二狗子眼尖,顿时就瞧见那姑娘头上戴着两朵白玉兰,眼睛顿时就一亮,走到康飞身边就拱了拱康飞,“哥哥你瞧……”
康飞就觉得二狗子不懂规矩,哪儿有盯着人家身边女孩看的道理?这即便是到了五百年后,依然是个大忌讳,话说,他上大学那会子,旁人要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女喷油看,自己肯定上去揍对方一顿再说。
当下他未免就呵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