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里弥漫着一丝浓重的阴冷气息,跟开了中央空调似得。
肖止的喉结上下蠕动着,藏在埃拉躯壳里的玛丽·肖可不是好哄骗的角色,必须小心回答她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他眼眸里透着一丝哀伤:“如果老师您说的玛丽·肖生平是真的话,那么不管她有没有绑走小男孩我都认为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阴冷气息似乎停止涌动。
肖止用力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没有人生来下就是坏人,包括玛丽·肖也是。她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有着自己的爱好和爱人,本该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但现实的残酷却无情摧毁了她的一切,她的家人,她的爱情……
那个腹语人偶师的儿子,是玛丽·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精神寄托,哪怕已经猜到了爱人的结局,但她也依然努力制作人偶期望着他的凯旋。
我想她是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灵魂的,只要将人偶做的足够完美,爱人的灵魂就会回来。在观众席当众指着玛丽·肖说她的人偶表演是假的,无异是在她的内心上扎了一把刀子。真假已经不重要,她想要的只是完美而已,一个能让爱人回来的完美人偶……”
空气中的阴冷气息逐渐散去,肖止终于感受到来自阳光的温暖。
埃拉看着桌面上未上色的人偶,她沉默了许久:“你说,玛丽·肖,错了吗?”
肖止45度角仰望天空,太阳的光芒刺的他双眼快瞎,但还是强忍着说道:“这本来就没什么对错,感情是一颗能让人感受到甜蜜的糖果,也是会侵蚀人内心的毒药。玛丽·肖对这份感情注入了自己的一切,到了近乎往我的地步,这时候大人也好,小孩也好,否定她感情的都注定会遭到反击……”
你当然他喵的错了呀,人家只是个孩子多说了一句,就被你抓走做成人偶,再感情也不行!
不过这话,肖止只能在心里说,因为老实话很容易送命……
埃拉听了肖止的话后,呆呆的坐着,多少年了。
从死亡后化作亡魂游荡在这小镇的时候开始,她听过各种各样人们对玛丽·肖的评价,充斥着大量的负面情绪和辱骂。但今天,她从一个年轻人口中听到另类中肯的评价,没有贬低,也没有过分的去赞扬!即使年轻人的父母是被玛丽·肖所杀……
埃拉有些迷茫了,她手指撑着额头:“我……我是说,玛丽·肖,可能做错了,谁都可以杀,至少不该那时候动那个小男孩。”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跟此时的身份有多么的违和感。
肖止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轻叹一口气:“老师,玛丽·肖让人心疼,但是非对错谁又说的准呢,您做的人偶真的很漂亮,就留在这花园里吧,我再过来的时候会带来上好的油漆请您给它上个漂亮的颜色,耽误您这么久时间,我差不多该走了……”
耳旁传来轻微的咔擦声。
是铁门上的挂锁传来的。
肖止装作没有听到什么。
埃拉还盯着人偶发呆着,她僵硬的点点头:“你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肖止起身鞠了个躬,走到铁门前看到掉在地上的挂锁。
他笑了一下,嘎吱一声推开铁门离开了……
离开爱德华·安森的后花园,肖止推着摩托车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他脑海里还浮现着埃拉……不,应该是玛丽·肖刚才的表情动作。
西方的鬼魂有着两种会使自身变强大的途径。
第一种是杀戮,通过无休止的残害生命让灵魂变得更加黑暗强大。
第二种是愤怒,死的时候心怀怨气不散,化作鬼魂之后就会产生强烈的愤怒,而愤怒就是西方鬼魂的力量源泉,有点像漫威的绿巨人一样,强不强,全看愤怒程度……
普通人死后化作鬼魂即使没有愤怒,如果受困于一个地方长时间无法离去的话,他们便会产生枯燥、寂寞的情绪,久而久之这些情绪慢慢转化成愤怒侵蚀着理智,当理智完全被侵蚀后他们也就会成为害人的愤怒亡灵……
玛丽·肖的情况应该是二者结合,她死亡的时候,这小镇上的殡仪馆老亨利在那时候才十岁多点。玛丽·肖可谓是一个典型的老亡灵。
刚才在后花园里说的那些话,应该成功击碎了她心中宛若铁块的仇恨,现在应该正在不停的回忆自己生前所遭遇的一切。
人总有一种习惯,悲伤难过的时候,听悲伤的歌曲,看到悲伤的语句。
都会感觉歌里唱的是自己,文字语句里写的也是自己。
很容易形成情感上的共鸣,这时候在歌曲以及语句上随便增添一点无伤大雅的东西,也很容易一切被悲伤的自己吸收。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肖止抚着摩托车回望爱德华·安森的房子。
玛丽·肖确实是一位可怜人,但她造成的杀戮也是事实,可怜归可怜,杀戮归杀戮,如同能想通了自行前往轮回,这样人间没有她的存在,也算消灭了玛丽·肖。但如果执迷不悟硬是要待在人间搞事,肖止不得不采取一点比较硬核的办法了。
不,还是有所准备更好。
玛丽·肖的设定很模糊,影片里她杀人基本上是一击必杀。
得找到能克制她的办法才行,光在嘴里塞实心灯泡可不是完全的办法,谁知道这是不是亡灵单纯为了报复当初害死她的人们,想出来的一个“回报”方式呢……
唉,脑瓜疼。
就在这时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