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仪还未睁开双眼之时,就听得兵荒马乱,人声嘈杂,隐约还夹杂着顾小舞的名字,他依旧浑身无力,连动一动眼皮也疼痛万分,而边却无数声音催他快快醒来。
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他想起惨死的苏盛意,想起那个倔强的宁武军长,还有顾小舞远去的背影。双眼一动,一片雪白划过,只知道自己脉搏微弱……也许就此命归九泉之下……
甘仪睁开了双眼,这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却让他浑身都叫嚣疼痛,但他终于活过来了,一干太医一边忙着为他处理伤口,一边谢天谢地。
眼前一切都是迷蒙,门口似乎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太医侍从见其来势汹汹,实在无力阻拦。
“甘仪,给本官醒来,用你的时候到了!”来者正是顾小舞。
“再拖延下去,逸景可就死在堂上了!你是想看着甘标把你赶出朝廷吗?”
甘标……是……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似乎百年时光,似乎弹指一瞬,他终于想起甘标究竟是谁,想起那天晚上刺向自己的横刀。
顾小舞所言不错,逸景确实已经奄奄一息了。若非武官出身,身体强健,又是兴主,只怕此时已经轮回投胎去了。
遍体鳞伤,衣衫褴褛,只怕已经难以形容,他的衣服以鲜血重新染就,好容易干涸沉淀为深邃的黑红,不过眨眼又是鲜红,执行鞭刑的侍从看血水一路流淌,已经浸没了自己的鞋袜,不由得跳起,后退一步,看看绑在邢架上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又看了看堂上冷汗连连的高世晋,苦着脸低声道:“大人,这恐怕已经被打死了,再打下去,也没地方下鞭子了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逸景从挨打开始就没喊叫,眼下这无力地被绑缚在邢架上,说他是死透的尸体也没人怀疑,这里一干文官,几人见过这流血染公堂的惊骇场面,两两握手,在瑟瑟发抖。
“这……”高世晋正想遣人去确定逸景生死,没想却听得堂外动静,正是一个大理寺司直闯进堂来。
“甘相已经证词在此,宁武大军长并未刺杀宰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