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慵懒,或是倦意。似寐未寐,将醒未醒。
她惊得脑中轰然炸响,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干涸,想开口,嗓子却生疼,一时之间就这样望着唐雨遥说不出半个字来。
唐雨遥已经慢悠悠地睁开了眼,凤目中不似平常那般凛冽清冷,反而有些茫然,两人保持着这样近的距离,唐雨遥盯着惊慌失措的她,只淡淡来了句:“我有些乏,你若饿了,先下去寻些吃的。”
时逢笑心里一咯噔。
她不生气吗?
昨夜自己醉酒一通胡闹……
她那般清高自持,竟一点都不生气?
合该是之前自己那半个灵魂太过优柔寡断小心翼翼了?
其实她们早就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唐雨遥心里亦是有她的?
望着躺在身前的人,时逢笑一时内心狂喜,心脏剧烈跳动,欢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唐雨遥那微微开合的嫣红唇瓣,因昨夜痴狂有些红肿。
可正是这样的红肿,使那薄唇愈发显得饱满起来。
时逢笑倏然凑了过去,飞快地亲了唐雨遥一口。
唐雨遥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侧过去背对着自己,没有因为她的举动反手给她一巴掌,反而将她之前被压麻的手臂腾了出来。
时逢笑有些神思飘忽,起身下床穿上鞋,激动不已地问了句:“媳妇儿你想吃什么?我先下去让人备着。”
床上的人声音有些沙哑,喃喃道:“都可……”
时逢笑满心跟抹了蜜似的,清澈的嗓音也显得温柔了不少,“灌饼可好?再来两个素炒小菜?”
只是唐雨遥似乎又睡了过去,再没答她什么。
时逢笑整衣下床时,南风已经备好热水,低着头红着脸放到桌前,没说话就要往外退。
她立即喊住人:“等等。”
南风将头埋得更低,脸上更红了,“时姑娘有何吩咐?”
时逢笑不是个傻姑娘,看南风这般姿态,大抵也知道南风昨晚守夜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她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算了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洗漱好就出去。”
南风朝她欠了欠身,立马转身退了出去。
时逢笑洗漱完,开门下楼时,便见郭瑟和笠儿人手一碗药,正快步往这边来。
两边几步后就打上照面,时逢笑神清气爽跟郭瑟打招呼。
“郭先生早啊!”
郭瑟早上起来去敲过她和八喜的门,八喜来开门的时候说时逢笑不在房中,两人一合计正打算出去寻人,恰逢东花又在唐雨遥门前红着脸来回踱步,郭瑟过去问了两句便知道时逢笑昨夜醉酒歇在了唐雨遥屋里,顿时气结,以为是唐雨遥唤时逢笑去的。
此刻郭瑟正烦闷,憋着气去熬了药上来,又往药里加了不少苦参,这会儿见到时逢笑出来,她便转头朝笠儿说,“去给你八喜姐姐送药。”
等笠儿点头走了,郭瑟才乜了时逢笑一眼,将自己手里的药碗递到时逢笑跟前去:“喝吧,喝完去用早膳。”
接过那碗褐色汤药,时逢笑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捏住鼻子,仰头吞了一大口后连忙将碗还回去,不管是那半个异世归来的灵魂,还是土生土长的自己,都有一样惧怕的。
那就是苦味。
她咋舌狂咽着口水,不肯再喝,“不行太苦了喝不下去!”
郭瑟的耐心是极好的,苦她这一遭已经解了气,自然不会纵容她伤口裂开而不喝药。
当即把碗塞到她手里边,稍微柔声些哄道:“再喝一口便罢。”
人家姑娘都这样说了,不喝实在难为情。
时逢笑端起药碗,咬碎了牙般腮帮肌肉裂动,一口灌下去却是急切了,吞咽之时岔了气猛烈咳嗽起来。
“急什么?也就一口而已。”郭瑟侧过身去拿了还剩一些的汤药碗,伸手帮她顺背。
没顺几下,却整个人僵在原地瞠目结舌。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见着时逢笑脖子旁边有一排浅浅的齿印。
那暧昧的印记落入郭瑟的那双瑞凤眼中,顿时让她瞳孔急速收拢,死死盯着时逢笑的脖子,神色大惊,好似极寒的天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又因气温低下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