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安正的,是个比我还矮的小个子男人。整个脸盘让人觉得很大,颧骨凸出,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那神态让人联想到蚂蚁之类的胆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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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寂之的年轻人和风几身形一样。个头很高,体格看起来蛮有力的,微微撅着嘴,看上去有点歪,他抬眼打量一番,算是打个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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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京都傲来学堂的学士吗?”我问说。
“不是的。”
风匕轻轻地笑笑。张开胳膊,仿佛在说:“根本就不是。”
“我们的学堂各自不同。今年春天,我已经进入白玉学堂的大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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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大士院?”
“风匕是我们当中惟一的秀才。他那脑袋似乎与我们不一样。”风几拿他开玩笑,“剩下的都是寻常学堂的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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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组建了一个禅坐小队,今年六月的时候解散了。”风匕继续向我说明着。
“禅坐?——你们是一起静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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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风几他们三个好像是在青冥寺认识的。有一次,他们的小队同伴之一不在,临时拉我顶替,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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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禅坐,我可是一窍不通。
如果是凭空坐着,那为何需要旁人呢?这让我怎么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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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打量一下四个人。
听完风匕的介绍,再看看风几和寂之的诧绝装束,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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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时,我这个老下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好笑。
风几抿着嘴偷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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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次出行也算是我们小队最后一次同行。虽然只有四个大老爷们,有点冷清。好了,这两三天,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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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这四个人,我充当领路人,行走在薄雾弥漫的土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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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景真合眼,我太喜欢了。”
风匕走在左边,一边随意地看着周边的风景,一边和领路的我聊起来,“我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只有像这样离开后,才切身感到京都的街道太异常了。”
身后的三个人闹嚷嚷的。一会不管不顾的伸出手,胡乱指着;一会又大声叫嚷着各自的见闻。
我不禁暗暗骂说“:又不是小孩子的出游。”
虽然我也知道过早下结论通常是不对的,但依然感到这四个人中,能和自己谈得来的只有旁边的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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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哪玩了?”我问风匕。
“我一个人去了那个府长官邸。”说完,年轻人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以前,我也去过别地的府长官邸,但风格大相径庭。当然,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不,说不定是个很有意思的比较。其他三个人没和你一起去吗?”
“是的。他们说要在街上逛逛,想认识几个新的女孩子。”风匕耸耸肩,撇了撇嘴,“但他们好像一无所获。”
“哈哈哈,是吗?——介意这里的土话吗?”
“是的。刚来的时候,真烦闷死了。”
“习惯了没有?”
“凑合吧。”
风匕又抽了一下鼻子。他掏出纸,但想了想,又放回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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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
“没有。”他摇摇头,“还好。主要是冷的原因。”
“即便是夏天,这里的早晚还是挺冷的。”
“对我来说,与京都闷热的夜晚相比,这里是仙地。我最厌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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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年京都很热。”
“好像年年如此。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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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十里城西城门,走在茫茫森林的一条小路上。
大雾已经消散,但周围添了几分暮色。
走了近一个时辰,不知是累了,还是困乏,后面三个人的话语明显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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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一看,安正有气无力地走着,低着头。
寂之则边走边晃,不停地抖动着肩膀。
“真是丛林深处呀。”
风几似乎有点不快。他拍拍我的肩膀,“老伯,还有多远呀?”
“已经走了一半了。”
“才走了一半呀?”
发完烦闷,他伸个大懒腰,“就算到了,如果是个啥也没有的山间窝棚,那可就惨了。”
“别担心。那里吃喝的东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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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声脆响,随即,风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风几懊丧地咂咂舌头:“老伯!!”
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这附近有没有小店呀?”
“小店?”
“这里没有卖酒的地方吗?我忘了多买一点带来。”
“哎呀,这附近可没有。除非掉头回去,再走一个时辰。要光是酒,反正我那里有存货,分点给你。”
“肉呢?”
“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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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走上了通往老宅的小路。
那是条土路,路况不好,两边则是黑黢黢的森林。
我们缓缓地行进在越来越浓重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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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匕。”
左边的年轻人依然不时地抽鼻子,我趁机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刚才你在客栈的大厅里,说对这个老宅有点兴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