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建筑队正式成立。
金生,银生跟铜生第一批报名。
大队部里仍旧人山人海,报名的山民不计其数。
“铁生,我报名,我是石匠,可以砸石头!”
“铁生,我是木匠,学校的木工活儿我全包了!”
“我有力气,可以搬砖和泥……。”
“我是泥瓦匠,垒墙最在行……!”
“我家有车,可以帮着学校拉建筑材料……。”
张铁生非常感动,山民们太淳朴,太善良,平时都是一家有难百家支援。
修学校是为孩子们的将来,怎么能不身先士卒?
“好!现在我安排工作,孙六叔,你带人上山采石料。
二嘎哥,你带人打磨石料。
永红跟二狗,你俩安排车拉。
大哥,你懂建筑,做大队长,带着所有人挖地槽,砸地基。
二哥三哥,你俩带上车队,去县城拉钢筋,水泥还有沙子。”
“好嘞!”大家很快被分组,风风火火忙碌起来。
想要修建学校,必须先选址。
张铁生把学校选在四个村子中间一座平坦的山坡上。
这样,每个村的孩子上学,都走同样的路。
图纸是他自己设计,还安排人买来各种建筑工具。
寒冬十月,哪儿都是大雪,哪儿都是硬邦邦的土地,根本挖不动。
山民们带着手套,却忙得热火朝天。
地皮太硬,铁锹铲不动,他们就用火烧,将地表烤化,然后再动土。
能用石料的地方绝对不用红砖。
红砖要花钱买,石料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虽然张铁生有钱,该省的还要省。
男人们干劲十足,吼叫声连天,女人们纷纷打下手。
很快,小凤来了,喜鹊也来了。
两个姑娘给大家烧水,做饭,忙得可欢了。
“金生哥,给你毛巾,擦擦汗……。”小凤趁人不注意,将一块手帕递给未婚夫。
金生红着脸接过,抬手擦一把。
看到男人衣衫不整,一身泥泞,小凤又帮他拍打干净,还整理领子跟袖子。
瞧着他俩甜蜜的样子,旁边的后生们同时起哄。
“小凤嫂子,想不到你还挺会疼金生哥的?”
“是啊小凤嫂,没过门就这么亲热,赶紧嫁给金生哥吧,俩人一起生娃……。”
“金生哥,快把小凤嫂娶了吧,俺们巴不得吃你俩的喜糖呢……。”
“金生哥,小凤嫂,亲一个,亲一个……。”
后生们纷纷开他俩的玩笑。
金生的脸红了,小凤也含羞带臊。
“不理你们了,讨厌……!”姑娘捂着脸跑了。
“新娘子,还害羞呢……。”
“小凤姐别走啊,你走了,金生哥的魂儿就丢了……!”
金生眼睛一瞪:“喝水抽烟!堵住你们的嘴……!”
轰!四周的人哄堂大笑。
山村里干活,男人跟女人喜欢开玩笑,而且开起来不伦不类。
但大家谁都不在乎。
婶子嫂,正该撩,不撩还不好呢,显得生分。
喜鹊在那边烧水,热水烧好,姑娘拎着水壶,将所有的碗倒满。
她端起一碗水,吹到不凉不热,递给张铁生。
“铁生哥,你渴了吧?喝口水……。”
张铁生正在忙,手拿图纸指挥若定,竟然没听见。
“铁生哥,你喝水……。”小凤又咕嘟一声。
张大栓看到儿子大模大样,非常生气,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铁生的屁股上。
“铁生,你耳朵塞驴毛了?人家喜鹊给你水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
“爹,我没听见……。”
无端被父亲踹一脚,铁生有点蒙圈。
“你都听到了啥?枉费人家姑娘一片心意!”
张大栓不傻,反而觉得儿子白痴。
一瞅就知道喜鹊对儿子有意思,不理不睬,你想死啊?
喜鹊赶紧阻拦:“大栓叔,您别打铁生哥,他事儿多,真的忙啊……。”
“铁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是啊铁生,瞧人家喜鹊对你多好?”
“喜鹊,你是不是稀罕铁生啊?”
“稀罕,就让铁生去你家提亲呗……?”
四周的后生们又把嬉闹的对象转向喜鹊。
女孩的脸也红了。
她一跺脚,羞答答跑向山坡,人群里又传来笑声一片。
早晨,工地上大概三四十个人,上午十点不到,好多人继续加入。
徐福贵拄着拐杖,张大栓扛着铁锨,他俩的后面跟着巧玲。
“巧玲,你咋也来了?”张铁生立刻觉得很奇怪。
“我为啥不能来?这又不是帮你家干活?”巧玲白他一眼。
“你不是瞧我不顺眼吗?”
“对!俺就是瞧你不顺眼!可学校是大家的,将来俺成亲有了娃,也要上学……。”巧玲仍旧怒气冲冲。
她做梦也想不到张铁生真的会拿钱修学校,修路。
这可是造福山里人的大好事。
别人都踊跃向前,她当然不甘落后。
“你还没婆家,哪儿来的孩子?再说你将来说不定嫁到哪儿去,给旮旯村修学校,你是白费力气……。”
张铁生跟她开玩笑,不过心里还是挺美的。
巧玲不是坏女孩,就是性子泼辣,争强好胜,内心可善良了,温柔如水。
“管你屁事?俺乐意!将来俺招上个门女婿,孩子就在这儿上学!气不死你,我这辈子不离开皇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