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说了自己与暴烈一战的结果,她点点头说:“暴烈这个人是相当谨慎的。若非如此,当年尚未成人的他也不可能从军阀手里救出我和我父亲,更加不可能带着我们逃出军阀的势力圈。”
“当年的他也如现在一样?”
“不,还是有所差别的。力量强弱且不论,现在的他嘴上说着没有受到凋零信仰的影响,但与他聊过几句以后,我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很可能还是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她说的话让我有点费解,我倒是没有从暴烈的身上看出来什么有着凋零信徒特色的迹象。若仅说邪恶与否,那倒是大同小异。不过既然身为前凋零信徒的都灵医生都这么说了,那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
她接着说:“看来是要先离开这个梦中梦才可以。这里混乱的地形反而对他更加有优势。”
“你之前说过,想要离开这个梦中梦,必须满足特殊的条件。但是有我在的话就相当于简单。”我说,“这个条件是什么?”
“杀了我。”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愕然。
“而且是要以我反应不及的超高速手段杀了我。这样我就意识不到自己死亡的事实,灵能也不会反噬我了。”她说,“这个条件并不是我设置的,而是我在小镇噩梦里将暴烈拖入梦中梦时,被他反手干涉形成的。虽然我的梦境技术超过暴烈,但同样的招数终究是第二次用了,难免被他抓住破绽。”
“倒真是个狡猾的条件。”我恍然地说,“这个条件你无法独自达成,而梦中梦里除你之外就只有暴烈与灰制服们,暴烈则仅仅想活捉你而已。如果我没有来,你就相当于被逼入了死角。”
在她的领路下,我们到达了避难所的入口。
“我是在避难所这里进入梦中梦的,所以离开的时候也最好在避难所这里。”她说着,带我穿过遍布血文字的一楼,穿过一层层的楼梯,最终来到了避难所的天台上。
我看了看天边那硕大无比的忘却之月,便从口袋里拿出了忘却之月誓言的契约物品“月之眼”。
她回头看了这东西一眼,没有提问,只是等我说话。
我说:“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信任你。”
“我知道。”她点头。
“我们之间没有信赖关系,更加不是搭档,仅仅是临时的合作者。”我说,“所以为了防止你之后暗算我,或者事成以后翻脸不认人,我必须先做好准备工作。”
“这是自然。”她毫无不悦之色。
“我需要与你签订契约。”我说,“第一,我会帮助你杀死暴烈,而作为交换,你必须在事后给我退转药,以及退转药的配方。”
“退转药吗?”她沉吟了下,“这个我有。我也不问你为何需要,答应你就是了。”
“很好。”我点头,“第二,在回归小镇噩梦以后,你会遇到一个大约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右眼佩戴黑色眼罩,拄着原木手杖,右臂和左脚残疾。如果是你这种级别的梦境技术者,应该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那是个二重身。”
“谁的二重身?”她皱眉。
“我的。”我说,“你必须在回归现实以后忘记这个长相。若是你不经意间从谁的口中得知其现实称呼,那么也必须连这个也一起忘记。你在对待我的同行者的时候也同样如此。做不到清除自己的记忆也没关系,只要你签订契约,事后契约会帮你强制删除。”
“没必要。我虽然无法在梦境中删除其他灵能者的记忆,但只是删除自己的却不在话下。”她定定地看着我,“只不过,原来你用了二重身这个技巧……”
她的口吻相当不妙,“原来是因为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我意识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