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无面人”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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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个奇妙的梦。
梦中的我置身于一片纯粹黑暗的空间中,尽管没有任何光照,却能够不可思议地看清自己的身体,同时双脚也的确踩着相当平整的地面,只是地面似乎也被涂成了与这片空间相同的黑暗。极目远眺,黑暗的空间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也看不到所谓的地平线,黑暗的空间与黑暗的地面仿佛巧妙地融为一体了。
而怪异的是,我右手边五米外立着一扇门,仅仅是门板放在这里,而没有与任何建筑物连接在一起。
门板是木制的,深棕色的,有着银灰色的l型门把,似乎是随处可见的民居正门。
我认得这块门板,只是很纳闷,为什么这块门板会在这里,因为它理应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但一想到这里是梦,心中也便释然了。
是的,我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个所谓的“清醒梦”。
然后我推门而入。
门后不再是黑暗空间,而是一处客厅,有电视机和沙发,一个小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赫然是小时候的我——并非这一世的,而是前世的。虽然同样是“我”,但这里为方便起见,姑且称之为“他”吧。他的外表不值一提,无非也是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稚气的面孔,勉强算是有点可爱,可由于板着张脸,也可爱不到哪里去了。
电视里播放的是动画,热血战斗题材,主人公一行人为了阻止某个企图用“炸地球炸弹”毁灭世界的反派组织而努力冒险。也是我前世看过的动画,但我当时看了没多少,就没再看下去了,不知道到底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
我在小孩的身边坐下来,问:“喜欢看?”
“嗯。”他声音稚嫩地回应。
“也想成为英雄?”
“想。”
“像是这动画里的一样?”
“不。”
“为何?”
动画正播放到主人公对着自信微笑的反派大吼大叫,他指了指这幕画面,说:“看上去像是傻瓜。”
我看了看,点头认同,“的确。”
“我讨厌坏人,看到有人做坏事,就想要打倒他。”他说,“但在很多故事中,英雄们总是愤怒不已,有时流泪,有时动摇;而反派们总是充满自信,面带笑容,坚定不移地推进自己的计划。你不认为这样的英雄很不像话?”
“是不像话。”
“所以我虽然想做英雄,但不想做这种傻瓜英雄。”他说,“可以不笑,但必须自信和坚定。也不可以感情用事,要量力而行。”
“有见地。”
“有时也要对自己残忍,也要学会接受牺牲。”
“说得对。”
“反派绑架人质时,可以连反派带人质一起轰杀,放跑反派只会增加起来,走出了教室。
我跟着走出教室,却没能来到走廊,而是来到了另外一片空间,是我以前工作的杂志社编辑部,多人办公区域里放置着一些格子间。而他则变成了青年人,疲惫地赶着稿子。因为编辑部收到的合格稿件不多,时常要让编辑亲自出马写稿子。
我来到他的身边,问:“找到超自然力量了吗?”
“哪里有什么超自然力量,全是骗人的。”他郁郁地说,但过了很长时间,终究还是补了一句,“但如果有就好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说出来的话却还跟中学生一样。”
“才二十四岁,还没结婚,哪里算是大了。况且,别说是二十四岁,就算到了四十二岁,男人的心里也可以继续收留少年的。”
“就这么不甘平凡?”
“当然。”他说,“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其实也很精彩,而有些人理所当然地居住在精彩的世界里。我也知道,这些人其实是很少很少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说完,他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区域。
我又跟着走了出去,这回我来到了一处地下停车场,并且又看到他了,但不是更加成熟的他,依然是二十四岁的他,身中数枪,倒在地上。远处有一伙犯罪团伙正在慌忙撤离,停车场外面则传来了警笛声。这里是我前世的最后一幕,当时的我目击了犯罪团伙的交易现场,但没有逃跑,而是报警,后来也没有及时抽身,而是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下场自然是惨烈的。
我来到了奄奄一息的他的身边,蹲下来说:“不是说好要‘量力而行’吗?”
他艰涩地转动眼球,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但焦点似乎又在极远处。他问:“我会死吗?”
“会死。”
“人死后,会有来世吗?”
“我不知道。”我说,“但或许能够去到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有那些,像是故事里一样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吗?”
“有的。”
“我也可以拥有吗?”
“不可以。”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他不甘地说,紧跟着连连咳嗽,地上又多了一些梅花般的血迹。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说着,我看了看他,加了一句,“但我还可以努力。”
“努力……”他流露出了复杂的笑,然后顿住了,再也无法说话了。
警察们冲进了地下停车场,与罪犯们交火。很快,罪犯们被打败了。然后警察们收拾战场,又从中走出一人,来到了我的尸体旁边,脱掉头盔,露出来的赫然是徐盛星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