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整个衙门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
紧接着,便是一阵哀嚎声。
“大人,冤枉,冤枉啊!”
“大人,这一切都是钱梦闯那个奸贼所为,与我们无关,与我们无关啊!”
“......”
方休听见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一摆手,冷声道:“全部带下去!”
“是,大人!”
旁边的亲军护卫立刻上前,拉走了这些还在哀嚎的家伙。
一时之间,整个衙门的正堂只剩下那主簿一个人,仍旧站在原地。
“大人,您还有何吩咐?”
此时此刻,那主簿已经彻底的绝望。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那么严肃的年轻公子哥,做起事情来要比他所表现出来的雷厉风行的多。
方休看着那个主簿,想了想,缓缓开口:“把你们衙门这些年的文书,案卷,卷宗拿给本官,本官要看。”
那主簿听见这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休,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顿时觉得惭愧得很。
他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拜下,想要说些恭维的话。
话到了嘴边却是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道:“是,大人!”
杜明府的面积不大,可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有近万户,紧紧只是衣食住行,记在卷宗上,就足以堆满整个案台。
因此,当那主簿按照要求把杜明府衙门的文书、卷宗搬到衙门正堂的时候,整个衙门正堂几乎都没有可以落脚的空地了。
即便如此,方休也只是略微的皱了皱眉,便翻开这些文书和卷宗,一页一页,一本一本的看了起来。
那主簿见到这一幕,对于这位从京师来的年轻的过分的按察使大人,算是多了一分的了解。
“你过来,这上面写的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方休便抬眸,看向那主簿,开口问道。
那主簿听见这话,忙不迭的凑了过来,看了一眼那文书,开始解释道:“回禀大人,这些是杜明府去年粮食的收成,一共是......”
方休就这么逐字逐句的看着文书和卷宗,一个一个字的看,遇见看不懂的地方就问旁边的主簿。
仅仅三四个时辰的时间,竟然看了将近十分之一。
这效率要比想象当中得快得多。
若是每日都是如此,仅仅只需要十来天的功夫,这些卷宗和文书就能全部看完。
只是......
方休心里面明白,他是不可能在这一个小小的杜明府耽搁十来天的功夫的。
于是,摆了摆手,开口道:“把剩下的卷宗和文书全部送到上官府,本官要看......”
旁边的亲军护卫忙不迭的拱手称是。
那主簿则是站在后面,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疲倦的。
可是他却不敢有一点儿抱怨。
事实上,他的心里面也的确没有任何的抱怨。
这些卷宗和文书一直都是自己负责,知府大人只是偶尔看一看,加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这位按察使大人三四个时辰看的多......
他明白,这位按察使大人是真的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而不仅仅只是履行陛下的旨意,亦或者完成自己按察使的职责。
不然,只需要把他们这些人关进牢里,然后再随便找几个秀才或者举人,暂时填补上这个空缺就好,没必要如此劳累,事事亲为。
而且,这些年每一宗案卷都看得仔仔细细,甚至有一些做出了批注,要求重新审查。
事实上,这些案卷,绝大部分是什么情况,他都是心知肚明。
无非是某些勋贵、士绅犯下得事情,然后请知府大人出面揽下来。
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一位按察使大人竟然全部都揪了出来。
若不是看见这位按察使大人面容白皙,他还以为是那一位面如黑炭的包青天又重新活了过来。
“你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累了吧?”
这主簿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见这么一声问候,顿时醒了过来,忙不迭的躬身,应道:“回禀大人,下官不累......”
他这么说,实际上却是感觉站都站不住了。
本以为自己在这里协助,这位按察使大人能说一些好话,却听见按察使大人继续道:“不累刚好,随本官去上官府,继续站着。
累也站着,就是因为你这样的狗东西存在,本官今日才要费这些功夫。
本官每多看一卷案宗,每多审一卷文书,你就给本官多站一个时辰,等什么时候站的站不住,倒在地上再说。”
方休说到这里,顿了顿,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别跟本官玩那些装晕的把戏,若是让本官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到这里的时候,呲了呲牙,面露凶光。
那主簿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见过这样的场面,目睹过这样的‘反差’,顿时被吓住了,忙不迭的道:“下,下官明白......
大人尽管吩咐,下官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哼哼......最好如此。”
方休冷哼了两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差一点跌倒在地上,摇了摇头,缓了一会,才恢复过来。
揉了揉腰,伸展了一下身子,这才道:“带着卷宗文书,回府!”
从衙门出来的时候,毫无疑问,天色已经暗了。
赵嫣原先还在衙门的正堂等自己,可是看完了热闹,见到那如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