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第一种可能排除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深感无趣。
这艘飞船笨重,陈旧,使用老式的金属,而且显然热引擎已经几乎失灵了。疯了的人才会认为它可以用来进行星际战争。
以扩大飞船体积争取更多运载重量的做法,他只在历史书中见过,这说明这个大家伙来自一个非常,非常落后的文明,完全不构成任何威胁,也没有外交的必要——他们的星际移民都不一定能飞到天琴座呢。
拉西莫夫伸了个懒腰,命令道:“我们准备登舰,万一那个大家伙上有人需要帮助呢!”
漫漫的航行太无聊了,他得给自己找些乐子。
飞船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些破烂,”拉西莫夫嘟囔,随手推开了一扇舱门,敢相信吗,他们的舱门居然是机械的!
这里应该是主舱,和奄奄一息的发动机相比,它非常整洁明亮,丝毫没有居住过的气息,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盒子,像是一些礼物。
主舱的最中间,是一个密封的无菌仓,拉西莫夫做了个手势,“你们退后些,这儿不定有什么外星怪物。”他兴致勃勃地走上前去,才看到仓前有一张小小的照片,镶在圆形的相框里,“纸质的影像,真有趣。”
拉西莫夫好奇地拿起来,反复打量着,那是一个幼童的半身像,单纯地大眼睛往外张望着,他用大拇指摩挲着相片的边缘,那孩子的卷发让他想起来自己很久没见的妻子,拉西莫夫突然真心地感到了一丝哀愁。
他环视了一圈,按动了无菌仓上的按钮。
下一刻,防护罩缓缓降下,一个小盒子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自动地打开了。
“我的天啊……”
耶戈尔难得地,在夜里惊醒。
坦白讲,他是不太有平常人的良心,一般像他这样坏事做尽的人晚上是无法入眠的,但耶戈尔一向睡眠质量很好。
当他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太正常的时候,已经身在庭院里了,夜幕中尤丽黛和狄俄倪索斯静静地低垂在天宇的两端,背景是黯淡的繁星,看不见尽头。
“你今天是特别爱着凉吗?耶戈尔。”
第十五章
在下一秒温暖的大衣覆盖上肩膀之前,耶戈尔已经避开了,他抬头看一脸笑意的赫连定,淡淡说:“在私下里就不必了吧。”
赫连定摊开手,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形式婚姻,最重要的不就是形式吗?我熟能生巧而已。”
“你今天在执政官面前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头痛,”耶戈尔并没有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在工作时间刻意表现得太亲密,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尤其是现在执政院和元老会的关系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赫连定嗤之以鼻:“以游竞的那点脑容量是抓不到你的小辫子的,别那么紧张,耶戈尔。”
“你今天被我们脑容量不够的执政官驳得哑口无言,”耶戈尔提醒他,不满地皱起纤细的眉毛“我在试图和他改善关系,而你差点毁掉了一切。”
一直歪在露台栏杆上的赫连定站直了身子,他的神色在卫星的微弱光芒下捉摸不定:“为什么要和他修好?耶戈尔,你难道还打算继续做一根墙头草?我提醒过你,时间快到了,这个局面维持不下去的,你必须选边儿站,而你……”
他猛然抓过耶戈尔的左手,钴蓝色的矿石在夜色中一闪而过,赫连定的嘴角嘲讽地勾起一个弧度:“其实从来没有选择。”
耶戈尔和他僵持着:“乖乖地做一颗棋子,用完之后就被从棋盘上拿开,这就是我唯一的选择,是吗?”
赫连定去亲吻他的戒指,含糊道:“是最有用的棋,而且,结婚之后做赫连家的主人不好吗?你身居高位已经够久了,耶戈尔,权力欲太强的人活不长命。”
这话原样奉送给你,耶戈尔在心里说道。他把手从赫连定的钳制中挣开,望着他志在必得的脸,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我宁愿从来,从来没有被赫连家收养过。”
“别这么说,宝贝,”风吹起赫连定的头发,谈到这个话题显然让他轻松了,“没有赫连家,你可进不了执政院。而且——”
他微微弯腰,在耶戈尔耳边用气声说:“当时还是我求父亲留下你的。”
耶戈尔没有看他:“如果我当时被平民收养,也许会更好一些,对所有人都是。”
赫连定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他无情地否决道:“没可能的,这是你命中注定。我还记得你刚来时的样子,一个金卷发的小豆丁,什么都不懂,是我教你说话,拼写,读书……无忧无虑的小东西,我真的愿意养你一辈子。但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布满荆棘和陷阱、充斥欺骗和背叛的权力之路。你被这个世界迷住了眼,就必须承担代价,我亲爱的小耶戈尔。”
耶戈尔端详着自己的手背,那一枚低调而凛冽的矿石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熠熠生辉:“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我究竟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吧。”
执政院主办公厅的走廊墙壁漆成了奶油一样的粉蓝色,这是上一任执政官的品味,那个贵族被暗杀在歌剧院洛可可风格的包厢里,等警卫发现的时候,他的血已经流过了那些绣着娇嫩缤纷的玫瑰花的挂毯和地砖,把屋子搞成了惨淡而狰狞的猩红色。
现任执政官游竞,军人出身,没什么品味,同时也没什么忌讳,于是欣然保留了他不祥的前任所设计的一切装饰。
“省了我们不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