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不疼呀?】
“伊月!伊月!”
“该如何是好,这可是……最心爱的盆景啊!”
土御门伊月没有听清中间的那个名字,梦就醒了。他茫然睁开眼,奴良鲤伴见他醒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伊月,出事了。”
土御门伊月点点头,从被褥里钻出来。鲤伴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叫醒他的,所以他并没有触物之梦被打断的懊恼,只能说是还不到结缘的时候。等他披上衣服走出去,门外那个胖胖的男人已经急得团团转,见了他,像看见救星一样迎上来。
土御门伊月认出这是为光哥办事的那个客人。
“伊月先生!您快去看看吧!”胖客人急得不行,“衡先生好像身体不舒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但是这样就算了,可我听到里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我担心出什么事,请您过去看看!”
土御门伊月心中一凛,知道事情严重。他和光哥同样在源氏长大,虽然性格不同,却都受着最为严苛的贵族教育,独处一室的时候几乎连动都不怎么动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动静?他当即叫了柳相过来,请他帮忙稍作掩饰,自己则和奴良鲤伴一起匆匆赶过去。
源义衡住在葵屋,同样是顶楼。葵屋最具特色的就是它的汤泉,整幢建筑笼罩在丝丝缕缕的水雾当中,在夜晚尤其湿润宜人。龙宫内没有天明,却也有自己的作息,此时正是休憩的时刻,等同于外面的深夜,房间里压抑着的动静便有些明显。
源义衡一定也用结界之类隔离过了,声音还是能传出来,可见动静之大。
“义衡!”土御门伊月布好结界,敲门道,“你还好吗?”
门里有沉重的重物坠地声,似乎还在地上艰难的挪动了一下,接着传出源义衡牙关紧咬的声音。
“别管我……”
土御门伊月直接反向理解,他听着里面的动静,估计此刻的光哥恐怕十分狼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别人看到的。于是他转过头,沉声对奴良鲤伴说道:
“鲤伴,我先进去,有什么事情会立刻叫你。”
见奴良鲤伴点头,他推了推房门推不开,一张符就拍了上去。
严丝合缝的门打开,他只开了一条容自己钻进去的门缝,反手又关上。房间里十分昏暗,他适应了一会儿,才以半妖的视力渐渐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的摆设已经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仿佛狂风过境,源义衡半跪在地,长发散乱。土御门伊月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哼声,他强撑着不肯倒下,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几乎让他体力透支。
源义衡的神志已经略微有些浑噩,反应了一会儿,才大怒道:
“谁……谁准你进来的!”
他一生一直在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这个小混蛋面前保持体面,小混蛋失忆了也是小混蛋,他身为兄长,该有个兄长的样子!他该永远站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难看的半跪在地上,面前就是跟他斗了一辈子的小混蛋。
“义衡,你哪里不舒服?”土御门伊月向他走过去,“我给你检测一下……”
还叫他义衡!还叫他义衡!就像在最后还叫他赖光一样的可恨!
“出去……”他从牙关里挤出字句,“给我出去……”
“我不。”土御门伊月干脆利落地拒绝,他走近,伸手探了一下源义衡的前额。源义衡像被烫了一样猛地后退,可是他的身体大概真的到极限了,最终伏在地上痛苦地咳了两声。
“别任性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土御门伊月这下也生气了,“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脸面又不能吃!”
“咳咳……”源义衡还不肯屈服。
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土御门伊月直接摁着他探了他脖颈处的脉搏,又放出几个治愈性的术,希望能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你的体温有点高,灵力全乱了……今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源义衡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也胶住了,他本不想回答,但是小混蛋的语气又急又严厉,温凉的灵力落在身上,比神明的还清澈,他勉勉强强还是答了。
“海上……”
他今晚经历的最特别的事情,就是那场海上花火。
“这不该……”土御门伊月沉吟了一下,飞速用几个数查探排除病因。他还点亮了几个灵力的小光球,让房间里充满一种不刺眼的蓝白的光线。
微光之下,他的手突然一顿,轻轻拂过源义衡脸上一点银亮的东西。
是鳞。
那一瞬间他几乎屏住了呼吸,又再确认了几遍,指尖微微颤抖。
源义衡仿佛也模糊觉察到他的动摇,自己抬手要抚摸那个位置,土御门伊月连忙按住他的手,眉心皱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光哥说这件事,老实说,这件事情上他也深有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