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晋不是第一次这么等他,他不想这是最后一次。哪怕闹得天翻地覆,心里始终是有块柔软的地方,把那人放在里头。哪怕要将他从那里取出来,是生生挖骨去r_ou_。终究是晚了,只余满地烟头。周君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他把那落在地上的烟头捡起。
上面还似有若无地留有他的味道,周君把它揣进兜里。他想,总归没人看到他这些行径,便随心所欲吧。他上了楼,也不管那满地狼藉,就将身体砸入床里,昏睡过去。
第二日阿妈提着菜篓子,慢吞吞地用钥匙将公寓的门打开。门刚拉开便吓了她一跳,她家先生还从未这般早起过。如今乱着头发,眼眶微红,叼着烟,垮着一件毛大衣,光着脚蜷在高脚凳上。他的脚极白,脚背血管泛紫,也不知光了有多久,都被冻得毫无血色。
周君抱着一块画板,右手五指全是碳黑,他捧着板涂涂抹抹,很是神经质。阿妈辛劳将房间规整好,又拿来厚厚的袜子同他穿。阿妈将他当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周君咬着没有点的烟,也乖得同孩子一般,任由阿妈同他穿袜子,取了他嘴边的烟,喂他喝水。
他好似一下不能生活自理了,懒得像一块融化掉的r_ou_,恨不得黏在高脚凳上不下来。他荒废了几个钟头,却什么也没画出来。厚厚的一打纸尽数归了纸篓,还有几张打了个型,就扔至一旁。阿妈抽空看了眼,顿时觉得眼睛疼。先生画得全是裸的,男人的腰腹、后臀,大腿还有那玩意儿。
到下午时候,阿妈正给窗边几株盆摘浇水,门铃便响了。从阳台走到大厅,高脚凳上已经没了先生的影子。卧室门紧紧闭着,大约还在里面呆着。阿妈拉开门,却见是一位没见过面的小姐。阿妈也没见过几位小姐,先生从不把人带回家。
于是她扶着门,没有让这位看起来很体面的女士进来。这位女士冲阿妈一笑:“我姓杨,我来找周先生的。”阿妈客套将人迎了进来,她去敲自家先生的门。先生将门打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只露出一只眼问:“怎么了?”阿妈转达有一位姓杨的小姐来找他。
先生又把门关上了,不多时,先生换了一件衣服,不见颓唐,风度翩翩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阿妈惊得咂舌,而后进了厨房。她要给先生和外边那位小姐备上两杯酒。这都找上门了,看来先生也是想要定下来了。
周君看向许久未见的杨小姐,他喊杨小姐的英文名,却不曾想杨小姐非常执着地同他说:“锦浅,叫我锦浅。”周君心下一顿,便顺着笑道:“怎么,你不喜欢我那么喊你。”杨锦浅不接话,她左手扶住右手腕部,那是大哥送她的手链,她好似从中得了不少勇气,抬头同周君道:“给我一个同你在一起的机会,周,你知道我心仪你。”
第56章
周君好似没听见一样,仍是那从容地笑着,很有些可恶的样子。他落座在杨小姐身旁,将沙发坐得稍稍下陷。皮革声中,杨小姐身体微微朝他那处倾斜。说不出是有意又或者无意的,总归两个人是坐在一块了,很是亲密的模样。
周君喊住端酒出来的阿妈,让人去备茶。有娇客来了,哪有就喝酒的道理。阿妈端着酒杯回去,又冲了两杯红茶,用得是顶好的茶具。周君将一杯递给杨小姐,让她喝。杨小姐将脸稍稍一偏,略有些黯淡地拒绝了。
周君不肯给她答案,她是难堪的。她同周君暧昧了好些年了,先前她也抱的是不想在一起的心态。周君是很迷人,但她确实很怕,她怕自己陷进去了,成了不管不顾,只为了男人而活的女人。因为他的一些花花新闻,而整日伤心落泪。
她知道自己的家世,婚姻大概是没法自己做主的。可周家不差,如果周君愿意,他们也是能结成婚。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却从来没想过,周君是不要的。分明还在德国的时候,她总觉得她和周君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就像窗户纸,稍稍一碰,便也破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也许是回国后,也许是漫长的暧昧后。他终究心有所属,而她晚了。周君将茶杯放在桌边,他看到了杨小姐紧紧掰在一块的手,于是他伸手去碰那用力到泛白的,绞在一块的指头,将之分开了。他垂着眼,小声道:“这么掐着自己做什么,不疼吗?”
杨小姐眼眶有些s-hi润了,周君不该对她这么温柔的。既然不喜欢,就该不给她希望才是。杨小姐摇摇头:“你上次就和我说不可能的,是我心不死。”周君沉默了一会,他起身去拿了外套,回头看了眼杨小姐,又去取了一条围巾。
他递给杨小姐,却没帮人围上。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竟然会自觉地保持距离,周君心里也在自嘲,他也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变。他带着杨小姐下楼,开了自己的车。他准备载人出去吃饭,可直到落座在车上,他才想起问:“你今天怎么会过来找我。”
杨小姐看着车窗,没看周君。她的声音闷闷的,很是有气无力道:“你大哥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你好久没回家了。他和你吵了架,想让我来看看你。”周君有些不悦,大哥这近乎同杨小姐明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