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子倔强,每每的总不肯听你的话,要闹出一些麻烦来,让你手足无措。然而,时间久了,只要看着她平安,心里便是舒服。”
“你是一个古怪的人。”
“你亦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对面人松了按着酒壶的手,低垂着皓首,任凭一头云华如瀑下垂,看不清他的面上的神色。
记不清从什么时间起,燃起了一枚有些无力的声音:那是一个清冷的府邸,只有一老一少两人相依为命。一天,府上突然来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提着刀兵。爷爷平天里常告诫孙子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有人虎视眈眈的冲上门来,一定是有人忌惮,要杀人灭口。
他想跑,然而众目睽睽哪里允许他走脱了去?
他要战,一人之力卑微,如何敌的过他们?只得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口一道添了一道,浑身的气力一点点的逝去,麻木的手起刀罗,手起刀罗,到了最后,他甚至都感觉不到那是不是自己的手臂。只觉得,好累,好累,整个世界都是染红了的,无数的刀光剑影,冰冷的丧了任何的温度,一股脑的扑向了他。
就在这危急关头,出现了一群神秘人帮忙,救走了他。
少年很累,眼前一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得他醒来,是在一辆车轮滚滚的马车上,两名不认识的汉子,正在替他包扎伤口。
“你们是谁?”
“救你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主人和你爷爷有一个约定。答应了他,若你爷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吾等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爷爷……爷爷出事了?不,不可以,快停下!”
“你要作甚?”
“爷爷出事,我要回去。”
“在宫里,你必死。”
“不用你管。”
“若非奉命,才懒得理你。刚才一战,损了吾等不下三十好手。”
“安分的坐着吧,到了目的地就好。”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狼顾。”
“我不去。”
“由不得你,现在,已经离开京都百里。”
少年发了疯一样的挣扎,到底是不顾反对的逃脱。他一直跑,一路的回了帝都。他们的话,府上的神秘杀手,一切都让他内心惴惴不安。他好怕,好怕唯一的亲人会出事。
他突然的想起,府上曾经的来过一个公子求见。爷爷聪慧,国师聪慧,帮了他许多。公子感恩,希望回报。爷爷什么都没有要,只是向着他要求: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唯一的一个孙子。
心里便是蓦然的一空——或许早在那个时候,爷爷便是知晓了些什么。
他拼命的跑,一刻不停。他的爷爷是一个国师,堂堂一品,地位崇高。没有多少人能够动的了他,然而一旦他都出事的话,那么一定是无可挽回的灾难。而能够做到这的,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一人,皇上!
当他入了宫的时候,御花园里,一群叛臣围住了皇上,将他逼退到了蛟龙池边。生路无望,他不得已张开双臂自己罗入蛟龙池中,引一片哗然。世人都以为,皇上死了,于是各自的散去。
少年却没有走,只是远远的站着。他看见皇上死前冲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皇上是看到了他的。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死前,说了一句话:孩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尔后,便是苦笑着,无所畏惧的化作一团血沫。
外人还以为,他是对太子说的。
然而当皇上笑的时候,少年却是突然的发现,那不是皇上,而是他的爷爷啊。即便面容已改,只是朝夕相处的点滴,只有对他才会显得慈祥的笑,少年不会认错。
少年惊呆了,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然而无形中却是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喉咙里竟是不争气的挤不出一个词来。
他好恨,他好怨,自己是那么的没用。奈何强敌阵列,他无力救人。你知道吗?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却是救不了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爷爷死在了他的面前,以别人的身份尸骨无存。国师甚至,都不能够拥有自己的名字!
“你便是国师的孙子?”龙秦勿忘簇起了眉头。
“国师?花月只有一个国师,据说是叫钟什么来着?”一旁的小二一愣,听到这边的聒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是,我便是那个不争气的家伙,连最在乎的人都不敢守护。”钟良的声音陡然的高了起来,七尺有余的汉子,难以想象的,就那么流出了眼泪来。
他是在不甘心的呐喊,他是在懊悔的自责,他是在跟着自己较劲!“所以我恨,我怒,我筹谋了许久,杀了所有的害死爷爷的人。一直,唯独剩下那个罪魁祸首皇上。偏偏,可笑,最后一时不慎,他倒不是我杀的。”
是心里积攒了怎样的浓郁的苦,才会在一瞬骤然的爆发的一塌糊涂?他好像,丧了整个世界。
“坊间传言都是你杀的皇上,而且当天,亦是你去追的他。”
“若我告诉你途中被人阻拦,不幸中了埋伏耽搁,你信吗?”
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在无声处交锋。
“我信。”良久,龙秦勿忘吐出一句。
“嘿,我说了你就信,可外间天下人却是不信。”
“他们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我能够看的出来,你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何况若真的是你的话,亦不会在此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