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擞而下,无数的墨迹点点。露出,因了痛苦而蜷缩的身躯。天晓得被什么怪力给撕扯的衣衫,布满了无法遮掩的坑坑洼洼,简直是比路边行乞的还要来的不如。过路在外,梅花点点,殷红的颜色,还残留着袅袅的不合时宜的烟气。似乎,在记忆中,它便不是一种吉利的色彩。
披头散发,断线四散,恍若是被烧红了的烙铁,狠心的贴上的肌肤。不时可见,数不清的斑驳点点,是烧糊了的血肉。胸口,透着破裂开来的衣衫,隐约可见网状红线,生生的嵌入了血肉当中。
手臂曲折,五指微微向外,似是上了年纪的老者,蹒跚的步履,险些要控制不住的,肉眼可见的颤栗。
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卑微,那样的洛嘙,他好似,是一头被人打的丧了魂魄的小狗。瑟缩着身子,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发自喉咙深处的响起,委屈的低鸣。
哗啦,
衣缼摆动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利落潇洒。
落地,炫耀似的舞动了个剑花,漂亮的银线飞舞,描绘出一枚昙花一现的经验图案后。忽而的一甩,无形中似是荡漾出了一阵摄人的涟漪。连累,甚至是周遭的温度,也突然的低了下去。
有些莫名的,书韩磊羽身子一个激灵。仰首,一枚言语无法企及的银线,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在一只因了层层纱布的包裹,而显得格外的遒劲有力的手掌中,蓄势似的颤栗。就好像,是即将要开始比赛的赛马。粗大的鼻孔呼啸,大口大口的喷出桀骜的响鼻。四蹄在起点线前,那有限的空间里面不安分的动作,炫耀着自己的迫不及待。偶尔的,用力踹动几下足下的土壤,展示着潜藏已久的,几乎沸腾的气力。
它,就好像是一条蛇,致命的响尾。
“你的武功的确不俗,但是到底是输了。”并没有带多少的悲喜的声音,淡漠的,好似是故事里面的旁白,从来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并不是公平。万年冰封的雪山,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混在了每一个呼吸里面的寒意,总是使得每一个字眼,都锐利的刺骨。
带了不可阻挡的霸道,狠心的将视线沿着长剑蔓延而上。仰视的角度,是下等的卑微,对苍天的顶礼膜拜的虔诚。每一个胜利者特有的标签,嘴角挽起的得意,是毫不遮掩的轻蔑。
是趾高气昂的,用睥睨的眼神,看向匍匐在了脚边的战利品。
是对自己,绝对的自信,得寸进尺的炫耀。
是打着骨子里面,幸灾乐祸的,看不起除却了自己的一切。好似,他便是至高无上,他便是战无不胜,他便是天下第一,目空一切,是他嘴角的弧度最好的栓释。
“飞蝗……咳咳,果然名不虚传。”挣扎了几下,从喉咙中艰难的吐出了几枚字眼。
葛青山的面上,有些惊异。“飞蝗,的确。刚才还以为是幻听,哼,你倒是有几分的见识,这失传的功夫,世上记得的人,可是不多了呢。”
“若是失传……咳咳,那就不会出现在此。”
“是,这可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招式。那么好的武功,失传,可是太过的可惜了呢。”
“青山,杀了他!”尚罗无双催促。
“是,主子。”不知道,是不是越是厉害的武者,总是摄于高处不胜寒的孤冷,厌恶没有对手的寂寞。葛青山竟是突然的,看向久违的好友似的唠嗑。“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厉害的对手,竟能够逼的我使出这一招,你足以自傲。只是,你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主子要你死,你便是活不过今天!安息吧!”不过,作为下属,他以服从为天职。
弯腰,突刺,毫不犹豫。
嗖,
化作疾空破响,似终于瞄见了猎物的破绽的毒蛇,骤然的飞扑上前。
“住手!”一声大喝,如同晴天的一道霹雳。
是上了年纪特有的沧桑,伴着几缕挥之不去的喑哑。勾勒出,长期处于上位者的不怒自威,金口启动,每一个吐露的字眼,都不是简单的笔画的拼凑。而是,那从来不允许生了任何的忤逆的号钟,完全的不屑于和你商量的,是命令!
稀里哗啦,
衣衫摩擦的声音,得有多少次的重叠,才能够汇聚成恍若灰机起落在耳畔嘶鸣的振聋发聩。
清一色的制服式士兵,胸口是统一的圆形白底,画一个墨色的大字。如同决堤的洪流,铺天盖地的,势不可挡的闯入。走廊,小亭,楼阁,院落,门扉,窗扇,墙头,每一个你能够想象的到的地方,皆是密密麻麻的被他们彻底的占据了视线。
数之不尽的陌生的凑近,连累你好像是一只小昆虫,一个不小心落入了危险的蚁穴。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不知道这个时候,对于方向的描绘是不是还持着该有的正常。只觉得,好多,好多,墨压压的,全都是不期而至的闯入者。
人,从来都是最为敏感的动物。即便,因了对于工具的使用,使得吾等已然和动物世界的野蛮划上了句号。但是,发自骨子里面的,对于领地的敏感。当自己的世界,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外来者的时候,还是会条件反射的紧绷起全身上下,每一根的神经。
“这是?”长剑呼啸,却又是戛然而止。
葛青山懵懂的忽而看下左边,忽而望向右侧,如同没头苍蝇似的,丧了方寸。
啪嗒,啪嗒,
一串脚步声,姗姗来迟。
是一个身着正统官府的老者,真丝面料的蓝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