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把傅云书连拖带拽地抬到一条特制的条凳上,与寻常条凳不同,这张条凳略宽一些,两头一高一低,傅云书被摆成头低脚高的姿势,双手双脚被死死缚住。他本就j-i,ng疲力竭,此刻手脚被缚,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拿来一块毛巾,严严实实地盖到自己脸上。陆添看得新奇,问:“靳大人,这是做什么?”
“侯爷一会儿便知。”靳云龙说罢,一抬手,另一个侍卫端着一盆水上前走到傅云书身旁,手一倾,盆中水便不断地浇到傅云书脸上。陆添便看见原本蔫了吧唧的傅云书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极为可怕的力气,整个人几乎都弓起来,却又因手脚的束缚,最终又被扯了回去,浑身不住地痉挛,口中发出绝望的呜咽。
即便只是旁观,陆添也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问:“靳大人,他这是怎么了?”
“受水刑的人会产生溺水以及窒息感,正常,他逃脱不了。”靳云龙淡淡地说着,甚至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呷了一口,“有幸享受过我这水刑之人,有八成都熬不住开口招了供。”
陆添问:“那剩下两成呢?”
靳云龙道:“死了。”
陆添瞳孔一缩,忙吩咐道:“仔细着点,可别把人弄死了!”
一盆水很快就浇完了,靳云龙示意先停手,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浑身战栗的傅云书身边,亲手替他揭开了脸上盖着的布,温声道:“怎么样,傅大人可有什么想说的?”
傅云书脑海中白茫茫一片,莫说回答,此刻他连靳云龙说了什么都听不见,只张大了嘴喘息着。靳云龙也很有耐心,等他喘够了,目光渐渐回神,才又问了一遍,“傅大人,关于采生门幕后主使是谁,你可知道了?”
“知……知道啊……”傅云书虚弱地道。
靳云龙眼中喜色一闪而过,忙示意人着笔记录,压低声音问:“是谁?”
傅云书竭力从喉中发出一声极为古怪的笑声,道:“不就是你么……”
“不知好歹!”靳云龙勃然大怒,朝傅云书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将他打得整个人都微微一侧,嘴角立即淌下血来。打完这一巴掌,靳云龙像是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抓出块手帕从指间到指缝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然后将那块手帕恨恨砸到傅云书惨白的脸上,喝道:“接着浇!”
恐怖的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他竭力张大嘴试图呼吸,却只有冰凉的水涌入喉中,渐渐的,连张嘴的力气也无,傅云书仿佛一条脱水已久的濒死的鱼,除了不时翕动一下,再也没有哪怕动一动手指的力气。意识模糊间,似乎有人扼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想清楚了吗?采生门门主,究竟是不是傅峥?!”
涣散的眼眸艰涩地转动了一下,傅云书的喉咙里涌出一股水,他耳边嗡鸣不止,却仍听见自己的声如蚊蝇,极微弱地道:“不是。”
侍卫们提进来的一大桶水都已经用完,为难地看着满脸铁青的靳云龙和陆添,问:“侯爷,靳大人,这还……还继续浇吗?”
靳云龙冷冷地道:“继续。”
“可是……”侍卫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傅云书,“他都昏迷了,再浇下去,这人会不会……会不会就没了?”
“让你浇你就浇!”靳云龙厉声道:“人晕了就拿银针扎手指,弄醒了接着行刑,没那么容易死!”
“……是。”侍卫弱弱地应下,正要去外头重新提一桶水进来,陆添忽然抬手将他拦下,“慢着!”
“怎么?”靳云龙若有深意地看了眼陆添,“陆侯爷莫非是心软了?”
“我有什么可心软的?”陆添嗤笑两声,伸出根手指嫌弃地戳了戳傅云书水肿的脸,道:“只是觉得这样逼供太浪费时间了,傅峥毕竟是他亲爹,他倒霉了傅云书也落不了好,他不会不晓得这点,能在靳大人手底下熬这么久也算他是条硬汉子,只是再这么蹉跎下去,被动的会是我们……依我看来,不如用点简单粗暴的手段,先报上京城去,打傅峥一个措手不及。”
靳云龙一挑眉,“陆侯爷的意思是?”
陆添扭头看向那个负责记录口供的侍卫,“你听着,就写在严审之下,傅云书供出采生门幕后主使……”
那个侍卫不敢不从,依着陆添的意思,又添上几分笔墨,拟出一份假话连篇的口供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呈到陆添和靳云龙跟前,道:“两位大人请过目。”
陆添接过那份口供,潦潦扫了几眼,又递给靳云龙,“靳大人怎么看?”
靳云龙道:“就按陆侯爷的意思办吧。”
一旁的侍卫正要拿了口供让傅云书画押,陆添忽然一抬手,道:“且慢,让我来。”侍卫立即恭敬地奉上印泥,陆添抓起傅云书无力地垂在一旁的手,捏着他的拇指在鲜红的印泥上按了按,又按向那张写满了虚假口供的纸。在拇指按上纸面的一瞬,他因兴奋,连呼吸都一时急促,捏着傅云书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将原本陷入深深昏迷的傅云书都掐得颤了一颤,他无声地张了张嘴,似是说了什么。陆添便有些好奇地附耳上前,听他极轻微地呢喃着,“寇兄……寇兄……”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陆添狠狠将傅云书的手一甩,恨声道:“你再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