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下次再见。”
苏执回抱他,呢喃道:“再见,唐蔺。”
唐蔺站在原地,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完全在自己的眼里消失不见,才抱着东西走回小别墅。
康爷在山坡上喂着黄牛,唐蔺在山坡下的小道叫了他一声。
康爷回头,找了一会才看到唐蔺:“唐小子啊,从舅舅那边回来了?”
唐蔺每年都会过去舅舅家住两天,这是村里都知道的事。唐蔺把怀里的东西举了举:“康爷,舅舅家给了我好几瓶米酒,你有空过来拿两瓶啊。”
村里的老爷子都爱喝酒,唐家村的人又爱自己酿酒,周围的林子草木多,蛇虫鼠蚁也就不少,他们酿的酒多是用自己打到的蛇啊老鼠做材料,唐老爷子在老宅里就收藏了好几樽已经放了有些年头的蛇酒。唐蔺从小到大也没少尝,不过唐家村的这些大补酒味道太烈太重,不太适合他的口味。吴通镇那边则习惯自酿些米酒,酒香甘醇,小口酌着配些小菜倒是比较适合年轻人。
康爷前两年尝过米酒,就一头栽进了米酒的坑。不过外面买的米酒味道不一,却是少了唐蔺舅舅家那边的一些风味。开始的时候,唐蔺从舅舅家那边回来,他都会倚老卖老地要一瓶回去,后来唐蔺也是被他这种爱酒的喜好给逗笑,之后每回手里有米酒,都会给他匀一些出来。
康爷听到唐蔺给他留了米酒,高兴地狠拍了黄牛的背,高兴道:“那就说好了,今晚我过去找你爷爷喝两杯。”
“行,不过到时榅婆在,你们可要注意了。”说起村里的老头子最怕谁,那必须是榅婆了。榅婆年轻时颇为泼辣,要是谁在外面说了她和唐蔺家的闲话,她定能扛着扫帚就找上门讨个公道。
尤其五六十年前,邻村有个小混子对着经过的榅婆口花花了几句,榅婆直接就抄了路边的板砖。当时那个小混子吓得几天不敢出门,榅婆一战出名。村里的老人时不时还会对着唐蔺说起榅婆年轻时的威风,唐蔺十分之佩服。
年轻时候被榅婆教育过的康爷,听到榅婆两个字胆子就有点缩。想起这段时间榅婆抓着唐老爷子禁酒的事,又想起她不久前轮着警告过包括自己在内的酒友们。康爷决定还是自己拿了米酒回家自斟自饮为上上之策。
“榅婆就是爱多管闲事。男人不喝酒算什么?真是的。”康爷嘴里逞强,气势有些弱的念道。
“康爷,小心给榅婆听着了。”唐蔺开玩笑道。
果然,康爷听到“榅婆”两个字瞬间身体僵硬,鬼祟地左顾右盼了一下,“行啊,唐蔺你小子跟你爷爷当年一样爱使坏。”
“康爷你也少喝些酒,身体重要。”唐蔺想到高考后没多久康爷就病痛不断的事,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他挥挥手道,“走了,康爷记得来拿酒,不然其他人拿了我可看不住。”
“知道咧,知道咧。”康爷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几个老东西敢抢我的东西,我到时就抢回来。”
唐蔺笑了,抱着东西回小别墅。
刚走到小别墅前,就看到了田里唐老爷子的身影。唐蔺一直叮嘱他让他悠着点,但是唐老爷子就是闲不住,唐蔺一不在就爱下田摸两把。
唐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门内,无奈地看着唐老爷子的背影开口道:“爷爷,你又下地了。”
唐老爷子直起身,看见唐蔺,摘下草帽子扇了扇风,不以为然道:“爷爷身体壮着呢,下个地怎么了。”
唐蔺卷起袖子,跳下田里,接过唐老爷子手里的工具,说道:“医生都让你别太劳累,你一定是又趁着榅婆不在干活了吧。剩下的活儿我来做,你回屋里去待着。”
唐老爷子不满他的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嗤笑道:“爷爷还能给你榅婆管着不成,你榅婆可都听我的。”嘴上不认,但是却是没和唐蔺抢活,拍了拍裤脚就着唐蔺搀扶的动作走上了田坡。然后接着说道,“你舅舅他们怎么样。”
自家爷爷其实和康爷都是一个德行,明明见到榅婆就怂,榅婆一不在就狐假虎威。唐蔺给自己爷爷留面子,也不纠缠之前的话题,回道:“他们身体都好,今年超哥没回来,不过让四表姐给我带了个手机。”
“你超哥是个好的,手机那玩意要好好打电话过去谢他。你二舅呢?还在给人做帮厨?”唐老爷子不想进屋里,就抽了张小木凳坐在田埂上,边抽着烟管边继续说道,“儿子女儿生意都大了,五十多岁的人也不好好享福去,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