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月场所的怀月楼相比,状元楼就正式了许多。这座湖滨酒店门脸气派**,适合正式的商务会谈。
严永昌正在内里的一间会议室中约谈来自米国的军火商代理人帕蒂雅女士,而手下滨海市马仔邵正业坐在次席。他的内心非常兴奋,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大人物,感觉自己瞬间跻身名流社会。
这帕蒂雅女士,看起来非常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但她面容冷艳,身材玲珑,嘴角不时的上翘,浮现出一缕嘲讽的微笑。自有一番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严永昌这个老头子,在她面前彬彬有礼,言辞之中非常谨慎。而邵正业就更不敢有任何轻薄之心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次临时会见,完全是个意外。
原本严永昌打算亲自主持对孙象的绝杀行动,他一向喜欢享受将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踩在脚下的乐趣。
为此,他在囚禁周青雪的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孙象敢来,必然插翅难飞。
但是帕蒂雅女士的秘书忽然联络他,告诉他女士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可以召见他。严永昌便立刻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把人先交给邵金言看着。
毕竟,围杀孙象只是他的一个小小乐趣。个人乐趣显然不能凌驾于事业之上。此次严永昌前来滨海,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和帕蒂雅商谈在瓜分陆合能源集团的合作事宜。
严老头在米国有那么点人脉,通过关系搭上了帕蒂雅的线。而米国军火集团的利益代表帕蒂雅,也需要一个华国面孔的代理人,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两人讨论的内容非常敏感,因此安保力量相当充足。不仅会议室内被详细的排查过是否有间谍设备,外围更是早就清场完毕。
几十个黑衣保镖神色冷峻,在场外来回巡逻,可谓戒备森严。几个打扫卫生的酒店工作人员,被他们一把推远,只能敢怒不敢言。
孙象远远的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说实话,他很惊讶。当然不是惊讶这么多保镖,再多保镖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他惊讶的是,居然有人比他还先到。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一大群,隐秘的分散在状元楼四周的大街小巷中。
小工头赵友光是这群人的头领,他焦急的等待,不时伸头看看状元楼的后门。
几分钟之后,他等的人出现。
一辆运送海鲜的冷藏车,从状元楼的后门驶出。在饶了几个小弯之后,司机将车停在赵友光的旁边,跳了下来。
“三儿,里面什么情况?青雪妹子在不在?”
“不在。”名叫三儿的矮子狠狠的锤了车门一把,“不过老五说,严老头和邵正业两个畜生在里面,端菜的妹子是他外甥女,偷偷告诉他的。”
“赵哥,怎么办?!”
周围几个工友纷纷出声。
而赵友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周青雪在几周前忽然出现在赵友光的工地上,仗着人美歌甜,在工地食堂骗吃骗喝赖着不走。倒是也没人赶她走,这工地上跑进来三两条野猫都有工人喂,何况一个大活人。诚如赵友光所言,他这里别的没有,包子馒头那是管够。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建筑工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回到食堂中下上几锅猪肉炖粉条,倒上两杯老白干,佐上一个美得冒泡的丫头,在旁边唱两小曲,倒也是神仙般的有滋有味。
大家都很喜欢她!
半夜,赵友光打着手电筒巡逻工地,发现周青雪裹着一大堆报纸,躲在一根水泥管子里睡觉,抖得像个筛子。
老赵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当时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把周青雪拽起来,塞进工地的保安室里,又给她找来两床被子和一个取暖器。被子旧是旧了点,但是棉花很厚实。取暖器插上电源,放着刺眼又温暖的光芒。
第二天,几个工友用现成的建材给她支了个活动板房,还接了条水管让她能洗洗脸。
周青雪就这么在工地上住下来。
工人们猜测,这姑娘大概是和父母吵架了离家出走的小姐,或是被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糟蹋了,一时想不开跑出来流浪。不过也没有人问些什么。
建筑工人,大多像候鸟一样,随着工地迁徙。大家来自****,都是背井离乡,这姑娘呆在这里也好,有吃有喝,哪天想开了,自然也就回去了。如果不放在工地上看着,想不开投了河可怎么办。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娃,那就太可惜了。
所以说,人类的悲喜无法共通。这工地上几百号人,愣是没一个认出这是当红偶像周青雪。
这也不难理解,也许有的粉丝认为自家的偶像天下谁人不识君,但实际上,这人世是折叠的,分层次的。许许多多不同世界的人,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每一个误入别的世界的人,都是这片大地上的异乡者。
对于赵友光和他的工友兄弟们来说,对音乐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四大天王”的时期,他们认不出这位偶像小花,也就不足为奇了。
周青雪本人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终于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的歌唱,想唱什么就唱什么,想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唱。最妙的是,无论任何时候,一曲终了,总少不了听众,总有工人大声叫好。
吾心安处,便是故乡,周青雪终于找到了自己心灵的归宿。不是在舞台上对着那些狂热的粉丝,不是在包厢里对着那些无耻的达官贵人,不是疯狂打榜砸流量炒作话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