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你当知道你奶并不是你爷的元配。你奶前头还有一个姓陈的大奶奶。你陈奶奶生了你荨!
“你陈奶奶因进门时间比你奶早,”郭氏喘了口气方才说道:“故而她在族里的位份便比你奶高,连带的你大伯那房人,包括红枣在内,就跟着沾了这个‘元配’的‘元’字,意思就是不论年岁,同一班辈里位次都排在别人前面的意思!”
“所以,今儿红枣就因为沾了这个‘元’字,便就能称‘元嫡长孙女’,而你只能称‘嫡长孙女’,然后在礼法上,你就矮了红枣一头!”
“娘,你的意思是红枣她可以越过我去?”李玉凤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不是她越过你,”郭氏叹息道:“而是她本就比你高!”
“怎么会是这样?明明先前红枣处处都……”
郭氏直接打断道:“现先前是因为你奶压着,但现在你!quot;
你大伯家势大,你奶压不住了!”
李玉凤……
“所以往后啊,玉凤,你记得娘的话,你啥都别去跟红枣争,再争你也争不过,没得白白赔上了性命!”
想起今儿的事,郭氏也是一阵后怕——那婚若真是毁了,不管谢家退不退婚,她闺女李玉凤却是一准的活不成了!
郭氏教育李玉凤的时候,陆氏前后脚的跟着出屋上茅房的全喜娘出了堂屋,然后摘下手腕的银镯悄悄塞给全喜娘道:“全喜娘,刚刚的事儿,还请您……”
全喜娘推开陆氏的银镯笑道:“太太,刚是什么事儿?”
陆氏闻言一怔,转又推回镯子笑道:“如此,我先替族里的姑娘谢谢全喜娘了!”
全喜娘再次推辞道:“太太,您真不用跟我客气!你族里姑娘个个背靠谢家大房少奶奶这棵大树,将来一准都是高嫁!”
经全喜娘如此提点,陆氏方才想起
刚婚已签,名分已定,他们李家今非昔比,现已是谢家长房少奶奶的娘家了!
至此,陆氏方才收了银镯,放下心来。
于氏坐在堂屋一直没有挪动,刚李桃花骂声里的“元嫡”两个字似把尖刀一样扎进于氏的胸膛,扎得她胸口生疼。
于氏这生最大的恨事就是她娘把她嫁给李高地做填房——不止她一辈子矮人一头,连她的子孙也要矮前头人的子孙一头。
过去三十年,于氏无时不刻地都在处心积虑地压制继子李满囤,故而早在十几年前就帮亲子李满仓的儿女抢到了长孙和长孙女的名头——于氏以为她的孙辈抢到先机占了个“长”字,终是压过了前头人的孙辈。
于氏再想不到李满囤会在今天干脆地抛开满仓、满园的儿女,拿“元嫡”说事,给红枣单独排班,整出个“元嫡长孙女”来。
元嫡长孙女!于氏恨得心中滴血:这个前所未闻的名号,李满囤究竟是从哪里寻摸来的?竟让她寻不到一丝错漏——这可如何是好?
世人都是“捧高踩低”。于氏着实忧心继李满囤整出“元嫡长孙女”之后,族人为捧李满囤的臭脚,会以“元嫡长孙”的名义于族里祭祀后挪了她孙子们的班次!quot;
次排位。
钱氏听到“元嫡”二字也是颇忧愁了一刻——原来城里人富贵人家娶妻还看重“元嫡”啊,钱氏苦恼的想:她家金凤不是“元嫡”,将来可要怎么办啊?
因为全喜娘的话,张乙来告诉李桃花红枣嫁妆单子的时候,陆氏竟然抢先赞道:“咱族里这许多女孩子,就属红枣福气大——在家爹娘疼,出门公婆疼,瞧这许多的聘礼嫁妆,可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既然红枣已是谢家大房少奶奶了,陆氏想,那她便就当好好捧着红枣才是!
闻言钱氏也是心领神会,立刻跟着赞道:“可不就是吗?红枣不止福气大,人样子也长得好。不然如何能叫谢大爷一眼相中……”
有陆氏和钱氏带头,堂屋内的妇人掀起了新一轮对红枣花式夸奖的。
余曾氏跟随张乙后脚进院,不过她没来堂屋而是直接进了月子房。
“太太,”余曾氏告诉王氏道:“谢家确是下了一万两千两的聘礼,然后老爷也照先前说的全部给小姐添到嫁妆里去了?”
闻言王氏长出一口气,点头道:“如此,倒也罢了!”
余曾氏看王氏话语间全无喜色,不觉小声劝道:“太太,小姐有这许多的嫁妆防身,即便出了门,也是享福的!”
“太太,刚小人可是看到咱们姑爷了,长得那个俊俏啊,比他所有的兄弟都俊!”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余曾氏以为只要把话题转到谢尚身上,王氏就能开心起来,结果不想却听王氏问道:“红枣女婿的兄弟很多吗?”
“今儿来了几个?”
“这兄弟多,将来妯娌也多,她们不会欺负我家红枣庄户出身吧?”
余曾氏……
看到她爹同他爷等长辈进来,被各种尬吹恭维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红枣如蒙大赦地赶紧招呼道:“爷爷、二爷爷、族长、爹,你们来了!”
李高地、李春山、李丰收等看到穿戴一新的红枣不觉神色复杂——族里这许多的女孩子,没成想却是这个当年出生最小最弱的红枣命最富贵,一份嫁妆便抵过全族资财!
独李满园听到红枣跟他招呼时的!quot;
的反应跟其他人不一样。
“红枣,”李满园兴致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