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辫儿还没开口,言左右桃花眼一瞥,瞥了眼不远处正朝着这里张望的女生们,把伞给了麻花辫儿,女孩儿不明所以的接过。言左右俯身把他的眼镜给摘了下来,又拿了随身携带的方帕仔细擦了起来,那模样过于认真,额前过长的发垂了下来。风拂过,轻微晃动着。身上有厚重的麝香味儿。
“多大了?”
“18。”
“高中还没毕业吧?想好考哪个大学了没?”
麻花辫儿撅嘴,“我可是个学霸,今年暑假录取通知书都收到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呢。怎么还拿和小孩儿说话的语气跟我说说话?我已经是大人了!”
听她这么说,言左右心中欢喜得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欢喜什么,可就是高兴,高兴的从心底里往外晕染了层笑意。
就因为他这个笑。言左右给她戴眼镜的时候,麻花辫儿已经涨红了脸,不过还是决定完成几个小伙伴儿的重托。她带着少年人该有的腼腆与青涩,声音也甜甜的开始了她笨拙的套路,“哥哥,你长得好帅啊,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言左右嘴角的笑意更开了点儿,临走时还不忘摸了摸她的头,如大哥哥般用着般开玩笑的语气,“抱歉,我们好像没在梦里见过。”
身后是那群小女生的玩闹声。
——“怎么样,怎么样?”
——“微信要了没?”
——“蛤?那你都要了啥?”
——“算了算了,唱歌去。”
言左右去商店买了包烟,在公交站牌下躲雨,宋因向来不喜他吸烟,见了总会跟个老妈子一样嘟囔他。还是抽几根再走吧。
把烟叼在嘴里,手伸进裤兜去摸打火机,旁边直接递过来火了。
那只手宽大厚实,骨骼分明,筋络清晰的往外突着,手上有疤,纵横交错。很难想象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人才能有这样一双手。言左右迟疑了一秒,低头把烟凑上去。额前的碎发掉下来一绺。言左右没去理会。
今儿有风,烟还没点上,火摇曳了几下,……灭了。
“嘿,哥们儿,没点上。”言左右把身子往那人身边倾了倾,那只手挺默契的再次打火。
倾斜的幅度太大,额前的发彻底掉落了下来。那只手的主人伸出另一只手c-h-a进言左右发里从前到后给他lu 了上去。手上的厚茧摩挲着头皮,微痒。
新烟的第一口吐出,言左右食指和无名指夹住烟,“谢了,哥们儿。”
等言左右想起抬眼时,人已经没了踪影。
“得,连正脸儿都没看到。”言左右随口嘟囔了这么一句。
活地太过于压抑,让言左右什么都不想去想,就单纯的想完全放空自我的抽几根烟,可人在吸烟的时候往往思路是最清晰的。他突然就想通了刚才自己为什么见到麻花辫儿高兴了。
言左右把手抓紧头发里,整个人蔫喇叭几的——
怎么到哪儿都能想到顾他?现在顾他大学应该毕业了吧?在哪儿工作呢?又……找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没?
他连续吸了将近半包。等身体被烟味儿熏了个通透才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跟外面的草木气不同,医院的房间就算再光鲜艳丽都弥着一股强烈的药味儿。
言家只留了两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值班。
宋因本来已经睡了,言左右一进来,就又醒了。
“回来了?淋s-hi没?”这是宋因的第一句话。
言左右摇摇头,眼中满是愧疚,如霜打的茄子般,说话也蔫喇叭几的欲言又止,“哥,我觉得心里不舒服,特别不舒服,你说你对我这么好,可我……”
言左右顿了顿,“要不然,咱们分……”
“没有关系,我喜欢你啊,小言。”宋因摇摇头,嘴角挂着的笑像是能温柔一切。宋因适当的打断了言左右的话。
“不、不、不是这样,不能是这样,哥,哥!你就不要求我点儿什么?”言左右的j-i,ng神近乎崩溃,他跪在床上抓着宋因的领子,“哥,哥!你就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
他这么说,宋因心里就犹豫了,一直以来他那无法无天、谁都不看在眼里的弟弟原来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懦弱又这么的不堪一击。
言左右一这样,宋因就觉得自己这样玩儿没意思了,宋因缄默了有一阵儿。任由言左右j-i,ng神崩溃到无法自拔。
言左右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头发抓了个极凌乱不堪,他眼睑低垂,嘴里嘟囔着,“我一直在伤害你,我一直在伤害你,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伤害你,”言左右突然仰起头,过长的发遮了眼,宋因隐约能从头发的缝隙里看到他眼眶都是红红的。言左右声音高了几度,“哥!我有病!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有病!哥!”
宋因嘴角上挑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决定把言左右最后的理智给压断。
他伸出那条伤痕累累的胳膊,摆出无限宠溺的表情来,说出的温柔话语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儿,他说,“小言,我真的爱你。不会因为你怎么对我而不喜欢你。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能无条件接受。”
言左右就松了手,整个人蔫喇叭几的跪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儿j-i,ng神气儿。
宋因都能感到他那种生无可恋的消极气场。宋因依旧抬着他受伤的胳膊,去摸言左右的脸,“小言,